前往姜府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因為姜河川并未在姜府。
姜河川被一封急詔連夜召入皇宮。
直到過了子夜,許多姜河川的門生故舊等得乏了,姜河川才從正門進入,面露疲憊之色。
眾官員起身,一人低聲問:“相爺,深夜入宮,所為何事?”
“太后……欲擢升老夫為左相。”
眾官員大驚,皇室這是在借姜河川之手對付方運。
第2410章 奏章如雪
右相曹德安府。
在晉升大儒后,曹德安本應前往一處古地修行,但是因為寧安之戰導致景國大亂,曹德安要與眾官一道穩定朝堂,便留了下來。
寧安之戰結束后,皇室本想讓曹德安歷練,但哪知曹德安竟然走了圣院好友的門路,獲得一紙敕令。
根據早些年立下的規矩,成大儒后若國家或人族戰況緊急,參與大戰后并能立功,則相當于一次古地歷練。
寧安之戰的規模之大、戰功之足,在圣元大陸極為少見,凡是參與此戰的大儒,都可抵一次古地歷練,所以曹德安至今任右相之位。
曹德安戀棧不去,朝堂上下皆知原因。
曹德安少年成名,中年后略有挫折,在朝堂沉浮日久,又屢被左相打壓,已經改了性子,被磨平棱角,銳氣全無,潛力用盡,已經不想在文位上更進一步。
他又不缺錢財,那麼接下來必然會專注權位。
從右相升任左相,將會成為他最大的目標。
但是,曹德安在景國經營日久,門生故舊遍布,在圣院亦有好友,兼領戶部多年,若他出任左相主管吏部,那必然會成為第二個柳山。
所以,現如今皇室與曹德安的關系降至冰點。
可就在前不久,方黨代表方運,贈送曹德安三枚圣杏,讓曹德安由新晉大儒直入一境修身,這讓曹德安與方黨的關系日益密切。
曹德安的部屬甚至暗中代替曹德安暗中轉達,若方黨支持他晉升左相,掌握負責官員升遷的吏部,便可讓出一些戶部重要官職給方黨,甚至許諾戶部左侍郎的之位。
方運若擔任左相,曹德安自然不肯相爭,因為方運的地位太重,一個虛圣之名就足以壓下曹黨的所有念想。畢竟,大部分曹黨官員都在寧安城中和岳陽樓上見識過方運的神威,古地之主,驚圣之能,非曹黨可力敵。
更何況,連最傻的官員都明白,方運有一飛沖天之勢,不走雜家之路,絕對不會留戀朝堂,他的目標必然是封圣之道。就算曹黨相讓,左右不過三五年的工夫。
方運若不擔任左相,那對曹德安是大好的消息。
但是,皇室強壓最應該晉升左相的曹德安,這便激怒了眾多曹黨官員。
天蒙蒙亮,一人沖入曹府。
曹府大堂之內華燈重重,宛若佳節,眾多曹黨官員正在交談。
來人快走幾步,附在曹德安耳邊低語。
剎那后,曹德安面色一沉,隨后冷哼一聲
滿堂寂靜。
“恩師,莫非朝局有變?”
曹德安緩緩道:“太后欲以晴空先生遷左相。”
晴空古劍,乃是姜河川的舌劍。
“欺人太甚!”一個進士怒喝一聲。
滿堂眾人,怒發沖冠。
“呂后之心,牝雞司晨,景國有妖孽出啊!”一個老翰林捻著胡須冷笑。
“景國江山,因方虛圣而振起,現如今,將亡于妖人之手!”
“這圣元大陸,到底是讀書人的,還是他趙家的?”
“慎言。”曹德安用威嚴的目光掃視全場,眾人鴉雀無聲。
那個人稱泥塑的右相,目光中竟然沒有一絲懦弱與畏懼。
又有人問:“文相大人是否同意?”
曹德安道:“似是猶豫未定。”
正堂再度沉默。
過了許久,曹德安突然一笑,看了看將明的天色,道:“方虛圣今日大宴象州眾官,倒是個好日子。”
眾官一愣,不知道曹德安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數息后,曹德安道:“本相稍有不適,聞象州有神醫,即刻踏云而去,尋求救治,明日可歸。今日,散了吧。”
曹德安說完,起身離開,步入后堂。
眾人急忙起身相送,待曹德安離開,正堂中炸了鍋。
“相爺這是何意?”
“什麼名醫只有象州有?”
“自然是葬圣谷歸來之人。”
“曹公這是欲見方鎮國?”
“不愧是曹相!方虛圣今日宴請眾官,如此興師動眾,便是栽下梧桐樹,引得鳳凰投!若不是曹相南下,我等竟不知此中之妙。”
“如此一來,曹相不爭左相之位了?”
“方虛圣既然意在朝堂,除左相之位,也只有另一個位子配得上他。”
“此言有理。恩師素來敬重方虛圣,之前也曾在私底下說過,若方虛圣愿求左相之位,他必當躬身禮讓,絕不爭奪。”
“唉,既然有方虛圣在,咱們也不爭了。只是有些遺憾。”
“為何遺憾?你是愿意讓恩師與方虛圣爭,還是與文相加皇室爭?”
“與后者爭似乎更妥當一些。”
“錯,是都不爭!方虛圣天縱奇才,現如今已經是四境大儒,還能在朝堂停留幾年?”
“可是,現在全天下都在談方虛圣病重。就在前幾日圣院還傳來消息,說醫殿大儒親手診治過,方虛圣怕是難回巔峰。”
“方虛圣若是病重,能執牛耳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