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說著,面前浮現一只金光燦燦的鴻雁,隨后化為金色的字跡。
眾人看清是國君玉璽所發傳書,這才敢不下落,直直飛向皇宮。
不過,幾個新晉大學士在靠近城墻時頗為小心,因為歷史上就有一位大學士因為意外腳踏平步青云從天空闖入京城城墻,隨后被無聲無息誅殺,最后連一點骨灰都沒留下來。
眾人順利通過城墻上空,很快飛到皇宮正門前,緩緩落下。
皇宮側門開著,幾個宦官一路小跑過來,見到方運就半跪。
“見過濟王大人!”
“入宮吧。”方運道。
景國的大儒與大學士跟著方運進入皇宮,他國之人或留在原地等待,或陸續離開回國。
景國皇宮,紅墻綠瓦,寬闊宏大,一國國運匯聚之地,氣勢毫不遜于城中圣廟。
方運敏銳地感覺到,此地的天地元氣波動有些異常,猜到與之前自己的戰詩引發國運有關。
方運抵達金鑾殿后,邁步便入。
牛山則站在金鑾殿門口,如同忠誠的守衛。
金鑾殿中所有人都望向方運,少年景君更是雙眼放光,如同遇到救星一樣。
在文武群臣夾道之中,方運昂首闊步自金鑾殿前行,行如龍虎,勢若山岳,目如日月,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種源自曠古的氣息迎面而來。
仿佛有無上的意志降臨于此,宣稱此地新主。
血芒之主、十寒之主、長江之主以及人族虛圣,四位一體,威壓殿中人。
無論是景君還是絞盡腦汁攻擊方運的左相黨人,此刻都生不起任何雜念,腦中一片空白,只能呆呆地看著方運走到為他準備的紅木太師椅前。
方運甚至沒有作揖,僅僅是向少年景君以及垂簾后的太后輕輕一點頭,道:“見過國君與太后,朔方事務繁忙,今日遲來,還望海涵。”
少年景君微笑道:“恩師路途勞頓,還請落座休息,其余之事稍后再談。”
“謝國君體諒。”方運說完,坐在太師椅上,環視所有人。
一些官員心中暗暗艷羨,都說柳山曾權傾天下,獨斷乾綱,可和今日的方運比,卻又遠遠不如。
方運此刻做派,換成別人便是亂臣賊子,但他做來,便是理所當然。
此刻的方運,力量已經正式超脫景國外、不在百官中。
若不是禮法還在,景君太后與文武百官要出皇宮去迎接方運。
方運最后目光落在柳山身上。
此刻的柳山須發皆白,臉上出現細密的皺紋,面相比同年齡的大學士看上去老了十多歲。
但是,柳山的雙目依舊炯炯有神,如明燈懸空,照耀寰宇。
“柳相節哀,不知你何時回鄉守孝?”方運直言發問。
一眾官員輕輕松了口氣,方運未到前,根本沒人直接詢問柳山守孝之事,都是旁敲側擊與左相黨人爭論,現在方運單刀直入,解決了許多問題。
一些老官員瞇著眼睛望著方運,滿面的欣慰。
經過多年蟄伏,方運終于有能力在這朝堂之上,直問柳山!
柳山看著方運,眼前微微恍惚,本能地想起與方運在金鑾殿上初見的時候,那時候的方運,剛剛通過進士試的貢試,還未參與殿試,羽翼未豐。
那時候的方運,在金鑾殿內略有拘謹,畢恭畢敬,排位也在所有翰林之后。
柳山不由自主想起當年自己對方運的判斷,認為方運在二十年后,必然成為人族中流砥柱,但在方運羽翼豐滿之前,景國便已經成為慶國的囊中之物,自己也會成為慶國重臣,步入大儒,尋找封圣機會。
可是,現在柳山的心中,只剩一個字。
悔!
悔!
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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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6章 贈詩柳山!
柳山望著方運,目光微動,內心卻仿佛有毒蛇在噬咬。
如果當年便知道自己會遇到這樣一個方運,必然會不顧一切顏面就他扼殺,而不是拖到現在,坐擁三地,貴比國君。
柳山很明白,現如今,除非兵行險招,除非冒著被人族眾圣滅門的危險,否則不可能阻撓得了方運。
方運大勢已成,羽翼已豐,即便景國國滅,也不會對方運有太大的影響。
柳山望著方運,終于意識到,即便有執道者的身份,自己也再無任何資格俯視方運。
柳山深吸一口氣,緩緩道:“老夫已經遣拙荊與犬子前往老家治喪,老夫也本想丁憂,但怎奈此刻景國風雨飄搖,老夫斷不能因小失大。忠孝之間,老夫選擇忠。”
方運輕輕點頭,道:“若是慶君聽到你這話,定然會無比感動。”
這是在指責柳山忠于慶國,左相黨人臉馬上綠了,其余讀書人神色各異,有的暗暗發笑,有的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小心方運竟然在金鑾殿上怒懟柳山,而且如此干凈利落,完全不是方運一貫的作風。
柳山眼皮一跳,但神色不變,緩緩道:“方虛圣吐字不清,慶景不分,老夫不怪你。”
方運不作糾纏,問:“柳相之意,是放棄孝道,背上國君不奪情而強留朝堂的千古罵名?”
“若為景國,若為人族,老夫即便背上萬古罵名又何妨?”
“蠻族既已退兵,何來風雨飄搖之說?”方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