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珠江侯過譽了,下官哪里能找到您詩中的瑕疵,我看就算了。現在已經過了原本的寫詩時間,不過事出有因,再加半刻鐘,請諸位在半刻鐘內寫完奇詩,遞交上來。珠江侯。希望您下一首詩能奪魁,拿到彩頭。”
方運微笑道:“當然,我張家之物,定當親手拿回!”
“好!”
文會現場又恢復了平靜,許多人快速寫奇詩詞。
不多時,所有人交上詩詞。
廣洲知府開始從上到下依次讀詩,普通的讀完就放在一邊,若遇到好的詩詞,則必然會請人評鑒。
一開始的詩詞都一般,但到了中期,開始出現二奇詩詞。
有的疊字加回文詩,有的是嵌字回文詩,甚至還出現了方運曾經寫過的十字回文詩,在廣洲知府拿起方運的詩頁之前,已經有了九首二奇詩詞,每一首都各有特點。
在場的許多人原本大都中立,但親見方運贈詩后,被方運折服,希望他能贏得魁首,頗為擔憂。
廣洲知府拿著方運的詩頁,并沒有打開,而是微笑道:“眾所周知,奇詩詞相互疊加的話非常難,因為奇詩詞格式特別,很難相融,而回文詩可以融合其他奇詩,現在,我就看看珠江侯的這首詩……”
未等廣洲知府說完,方運突然起身,然后向文會外走去。
全場嘩然,廣洲知府忙道:“珠江侯,您這是做什麼?”
“記得把魁首的彩頭送到軍營之中本侯住處。”方運說完徑直向外走去,不理會任何人。
廣洲知府勃然變色,道:“珠江侯,你未免太過于猖狂,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
方運冷哼一聲,道:“本侯是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廣洲知府面色鐵青。
文會未結束便離開,這就是對文會主持者最大的輕蔑。
場中的許多讀書人惋惜地看向廣洲知府,哪怕他以后能高升,文名也徹底毀了,稍微愛惜羽毛的讀書人都不會與他親近。一旦張龍象上了史書,史家人極可能會提及這位廣洲知府,讓他遺臭萬年。
等方運離開,廣洲知府才壓下怒氣,道:“我來誦讀珠江侯的大作!”
“紅簾映月昏黃近,冉冉濃香引綠蕪。
空院小欄疏對影,俏妝殘粉薄凝膚。
瓏玲風髻圍環玉,索絡蟲釵補露珠。
風冷逼窗梧雨細,隔燈寒夢倚樓孤。”
廣洲知府誦完立刻道:“這是一首七言律詩,的確有春天的意象,各方面沒有出奇之處,詩意也沒有可圈可點之處,無非是一位孤獨的女子所見所感。不出意外,這應該是一首回文詩……嗯,這首詩果然可以倒讀為回文,在下就朗誦一遍。”
“孤樓倚夢寒燈隔,細雨梧窗逼冷風。
珠露撲釵蟲絡索,玉環圓鬢鳳玲瓏。
膚凝薄粉殘妝俏。影對疏欄小院空。
蕪綠引香濃冉冉,近黃昏月映簾紅。”
場中許多人一邊點頭,一邊提筆記下,反復看了幾遍,確認是一首回文七律。
廣洲知府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隨后道:“以珠江侯之能,想必不會只寫出一奇詩詞。還請諸位鑒賞,看看是否還有其他奇特之處。”
眾人仔細揣摩。過了好一會兒,荀天凌面色一喜,但隨后輕輕搖頭,繼續細看。
一位老進士道:“我已經把這首詩傳書給詩癡老人,他很快就會給出結果。”
時間慢慢過去,突然,茍葆朗聲道:“珠江侯果然與眾不同,這的確不是一奇詩詞,而是二奇詩詞。”
廣洲知府臉上閃過失望之色。隨后道:“請祺山侯大人鑒賞此詩。”
茍葆道:“你把詩頁轉過來,讓我一觀。”
廣洲知府立刻轉過詩頁,讓正文面向現場所有人。
茍葆微微一笑,道:“我所料不錯,張龍象耍了一個小花招,他并沒有點出句讀,而是以十四字為一列。寫了四列,按照習慣,我們會自然而然認為是七言詩。不過,老夫重新點了句讀,你再讀一遍,大家必然會知曉。”
旁邊的下人立刻把茍葆剛剛寫完的詩頁遞到臺上。
廣洲知府一看。恍然恍然大悟,微笑道:“果然如此。”
“紅簾映月昏黃近,
冉冉濃香引。
綠蕪空院小欄疏,
對影俏妝殘粉薄凝膚。
瓏玲風髻圍環玉,
索絡蟲釵補。
露珠風冷逼窗梧,
雨細隔燈寒夢倚樓孤。”
等廣洲知府念完,許多人驚叫。
“這是《虞美人》!這首七律。竟然能一字不動改成一首詞!不愧是張鳴州啊,詩改詞,乃是奇中之奇。兩奇詩詞中,這首必然排第一!”
“的確,這是回文詩改詞,同樣是兩奇詩詞,遠勝于之前的兩奇詩詞!”
“怪不得珠江侯提前走人,原來是勝券在握。”
“這下我放心了。”
廣洲知府臉上浮現一抹微笑,道:“珠江侯果然有大才,寫出兩奇詩詞,不過,既然文會中有多首兩奇詩詞,不分上下,那就應該請在場的三位大學士評判,決定最終的魁首歸屬。”
等廣洲知府說完,在場的眾人才恍然大悟,之前沒人深想,可現在廣洲知府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無論那位荀天凌如何選擇,鹿門侯與茍葆定然會聯手,把張龍象從魁首的人選中排除。
“好,那麼有請三位大學士評判所有的兩奇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