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太后商議過,本來想讓你入內舍,等中進士后再入上舍。但文相卻說年輕人應該磨練,就把你送入上舍。文相身兼學宮的代夫子一職,景國的文院都歸代夫子管,所以我和太后都無法反駁他。”
“我知道上舍最好,但還有什麼說法?”方運問。
“學宮為激勵學子,把居處分為三等,整座學宮也只有十座上舍。前不久一位進士去了圣院,就把一座上舍空了出來,其他學子躍躍欲試爭奪上舍身份,可文相直接命你入住。”
“唉,文相大人看著和善,原來也不是善良之輩,故意把我架在火上烤。”方運嘆氣道。
“你有本事去他面前說!”
“咳咳,繼續說正事。”方運道。
“那些舉人大概不會有異議,畢竟你的各方面功績都擺在眾人眼前,但那些進士就未必認為你有資格占據上舍。功勞是功勞,但終究沒有經過正當途徑,必然有人不服氣,尤其是他國的進士。”趙紅妝道。
“這點的確也要注意。學宮不比其他地方,據說“文比三六九、文會天天有”,求知氣氛極濃,我喜歡一個人讀書,融入這里可能需要一定時間。”方運道。
趙紅妝沉思片刻,道:“你也并不必勉強自己,對你來說,大部分文會文比都毫無用處,還不如你自己讀書所獲更多。只有翰林或翰林之上的老師講學的時候,才值得你聽。之前京城有人議論,你的詩詞、經義和策論都已經達到進士的水平,《傷仲永》此文一出,你的文章也得到認可,所以你大可不必太在意那些普通文會。”
“嗯。”方運決定先在學宮看看再做決定。
趙紅妝說著,拿出一本書遞給方運,封面上沒有任何字,道:“這是我親手抄寫京城各世家豪門的關系,還有一些特別注意的人物,或許對你有用。”
方運翻開第一頁一看,正是趙紅妝的字跡,秀麗中透著剛勁,筆鋒如刀,根本不似女子所寫。
“謝過紅妝,此書對我大有用處。”
“客氣什麼,你對我趙家相助極多。若不是怕閑言碎語,我直接帶你入宮見面太后,秉燭夜談。對了,明日我帶玉環進宮,太后一直想見見她,想知道何等奇女子才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
“你與玉環姐多日未見,今日就與她見見面吧。”
“也好。小狐貍還好嗎?”趙紅妝笑道。
“越來越調皮了,不過在我面前倒也乖巧。應該快到了。”方運看了一眼窗外確定現在的位置,突然聽到前面傳來喧嘩聲,于是把頭伸出窗外張望。
方運見數十名讀書人站在自家住所門外,竟然分成三派吵了起來。(未完待續。。)
第408章 凌煙閣
景國學宮生活著數萬人,如同一座小城市,哪怕在夜晚也非常熱鬧。
外舍區域是如同一座座普通的二層客棧,密密麻麻排在一起,每間屋子里睡著四人,聊天的,讀書的,磨牙的,打鼾的,說夢話的等等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倘若同一間屋子同時有磨牙、打鼾、說夢話和夢游的,必然會成為學宮一景,夜里來參觀的新學子絡繹不絕。
若是發生多人夢話交談之異象,第二日夜里必然多出許多“聽墻角的”。
外舍的人最親密、最熱鬧,也最對立、最冷漠,和學宮外毫無二致。
內舍的房屋與外舍相似,不同的是內舍每間房屋只住一人。
住在這里的人最為客氣,一旦聚集無比熱鬧,分開后又迅速變得清冷。
上舍區域是一座座獨門大院,院子外有綠茵翠竹,院子里有假山流水,優雅別致。
十座上舍永遠熱鬧。
每一座上舍都是學宮的標志,是學子的圣地,是學社的旗幟。
十座上舍的人聯合起來,甚至能開創景國的新時代。景國同文位之人排座次,不是按照官員品級,不是按照年齡大小,而是按照在景國學宮中的住舍排位。
不入景國學宮,或不曾在孔府學宮與圣院求學,只能陪在最末。
各國都如此,酒桌之上若有低品級官員說得高品級官員啞口無言,往往是因為前者當年的住舍排位高。
上舍是一國普通學子所能看到最遠的夢想。
馬車徐徐減慢,趙紅妝從另一側的窗戶探出頭。
“諸位誤會了。住舍三分,就是要鼓勵我等努力上游,爭這十座上舍。我們并非認為方文侯不夠資格住這上舍,而是認為方文侯應該與我們一同參與凌煙閣。”
“別在這里吹捧他了!過凌煙閣不是普通文比。更不是普通的寫詩詞文賦,任他方鎮國天縱奇才,不磨礪一兩年,也不可能勝過那些進士。他,就是沒有資格住在上舍!”
“胡言亂語!方運有大功于景國,有大功于人族,詩詞文更是冠絕當世舉人……不,是冠絕萬世舉人!”“卑鄙!他不過是新入學宮的舉人,甚至都沒見過凌煙閣。如何讓他通過?”
“住舍本來就根據凌煙閣排名,他既然不能進入景國學宮凌煙閣前十,自然就不應入上舍!他若沒有文宮,能叫童生嗎?他若沒有出口成章,能叫舉人嗎?你們這些人,公私不分,看似堂正,實則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