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方運打斷荀隴的話:“若是為了荀家英烈,別說退一步,退一萬步都心甘情愿。但是,辱我污我害我的不是荀家,而是像你這種一部分是非不分的蠢貨!你們一個個心知肚明荀燁為何文膽破碎,卻還要裝模作樣調查我,真正的荀家做不出這種事!荀家的老家主還在,若是他說我方運錯了,說是我碎了荀燁的文膽,我馬上中止文斗!荀家家主不開口,你們一個個打著荀家幌子的偽荀家之人簡直是丟人現眼!”
“你敢辱我荀家人!”荀隴怒發沖冠。
“是你自取其辱!”方運平靜地看著荀隴道。
荀隴背在身后的手收了回來,雙拳緊握,道:“我問你最后一句,這文斗,你退不退出!”
“廢話真多,讓第十個舉人來吧,文斗勝利之后我就走。”方運道。
“你勝不了!第十場文斗的舉人馬上就到,此次文斗,必須在一刻鐘內開始,你有沒有異議?”荀隴的語氣中帶著強大的自信,但自信背后,是滔天的怨氣。
“無。”方運知道荀隴一定有什麼手段,但此刻心中已經無所畏懼。
荀隴抬頭望天,看向文曲星,道:“進士荀隴,身負荀家血脈,無一物相報。豎子方運屢屢欺我荀家,荀家一再忍讓,他卻咄咄逼人,妄圖以文斗一州毀我荀家千年名聲!今日,進士荀隴,向文曲謝罪,為洗刷我荀家污名,愿碎文膽!裂文宮!退文位!”
全場嘩然。
“瘋了嗎!”
“瘋子!瘋子!”
“他最多一年就能成翰林啊!”
隨后,一聲清脆的進士文膽碎裂聲傳遍全場,其間夾雜著文宮裂開聲,但文宮裂而不碎。
就見荀隴身體不斷顫抖著,隨后鼻口流血,但他依舊筆直站立,仰著頭。
鮮血流下,染透白衣舉人。
方運愣住了,文膽若是被外力破碎,以亞圣世家的力量足以修補,但自碎文膽哪怕半圣都不能修補,因為這代表這個人已經放棄圣道,必然被圣道所不容,沒想到這荀隴竟然敢這樣做。
在一些世家的祖訓中,自碎文膽要被斷絕血脈。
幾乎在同一時間,方運就明白荀隴的目的,荀隴文位降為舉人,不僅可以參與文斗,最重要的是,若是比詩詞,文宮和文膽都可以舍棄,只要有才氣即可。
荀隴現在名義上是舉人,但才氣是實打實的進士才氣,從進士才氣徹底退化為舉人才氣至少需要一個時辰。
在這一個時辰內,荀隴書寫的戰詩詞的力量能保留全盛時期的九成,唯一不足的地方是不能使用進士戰詩詞,跟才氣無關,跟文位有關。
舉人才氣如指,進士才氣如臂,不僅粗許多,才氣蘊含的力量也遠遠超出舉人,而且才氣引動天地元氣的速度也稍稍快一些,可以用更快的語速出口成章。
進士才氣與舉人才氣文斗戰詩詞,幾乎是一面倒的碾壓。
“方運危矣!”李繁銘滿面憂色。
“方運若成舉人很久,或可與荀隴一戰,但荀隴接近翰林,而方運是剛成舉人,可以說兩人相差一個半文位!”
“唉,怪不得荀隴把兒子帶來,原來是讓所有人見證他為荀家的付出,哪怕他成為最普通的舉人,荀家也應該照料他兒子。若我沒猜錯,荀隴來之前已經跟荀家管事之人商定,無論勝負,他兒子都會入主家族譜。”
“唉……”
在陣陣長嘆中,荀隴一指方運,道:“方鎮國,我便是第十場的舉人!我與你文斗詩詞,你可敢!”
方運看著荀隴,目光如電,沉聲道:“為求上位而袒護荀燁,是為不仁;明知我無罪還栽贓陷害,是為不義;你自毀文位不敬文曲星,乃荀子所言‘無天地’,又敗壞荀家聲譽讓列祖列宗蒙羞,乃荀子所言‘無先祖’,是為不禮!不仁不義不禮,第十場文斗,我必勝!”
“方運小兒,你會為今日之言付出代價!我提議封止,不得用文心!請圣廟相助!”荀隴雙目赤紅,無法容忍方運把儒家最重要的“仁義禮”全部用來否定他。
方運神態自若,道:“我提議封止,不得使用舉人戰詩詞。”
雖然早有準備,可荀隴還是無比憤怒,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舉人戰詩詞,哪怕方運用自創的戰詩詞他也不怕,因為進士的才氣足以彌補各方面的不足,可現在只能用秀才戰詩詞,大大限制了進士才氣的作用。
荀隴臉上浮現一抹冷笑,緩緩道:“我今日就讓你輸個明白!讓你知道我這個慶國狀元的真正實力,讓你清楚文位的差別足以粉碎你那微不足道的天賦!”
“廢話少說!”
圣廟的光罩降下,方運慢慢后退。
方運在心中不斷盤算,荀隴必然有自作秀才戰詩詞,但既然不能傳世,就說明那詩威力有限,荀隴極可能選《易水歌》。
方運前思后想,決定使用《石中箭》,既然不能用文心,書寫慢,只能用出口成章,即使出口成章沒有原作寶光和詩魂寶光,但力量必然極強,再加上星之王的力量,方運有信心至少能跟荀隴斗個旗鼓相當。
逼得荀家天才自降文位,便是一種巨大的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