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荀燁的聲音這麼大,極可能被方運聽到。
“荀燁,請慎獨!”李繁銘眼里冒著火。
“哈哈。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他文宮將毀,我還不能說了?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怎麼,阿諛奉承未來的方運方半圣能讓你們封圣?”
李繁銘咬著牙,憤怒地道:“荀燁!大家都是十國人族,都在圣墟,要一起面對妖蠻,哪怕你仇視他,此刻他受如此大災,也理當積點口德!更何況,他若不是中毒,你還不如他!”
荀燁收斂笑容,輕蔑地道:“積點口德?我用得著你教我怎麼做人!你算什麼東西!一個沒落的半圣世家子弟,不,連子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女婿。方運中毒前,你拍他馬屁情有可原,說明你雖然蠢,但至少會利用人。但現在方運如一張廢紙你還如此,我說你是蠢呢還是蠢呢?”
李繁銘就要沖出去打荀燁,但被身邊的人抱住,李繁銘掙扎不得,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死死盯著荀燁,沉聲道:“我與方運之間雖然相識不久,算不得摯友,但卻有一份情誼在!這份情誼,足以讓我為他尋一顆延壽果!我也學你說一句實話,你這個畜生一定會遭報應!”
荀燁卻陰狠地一笑,道:“罵吧,繼續罵,你能救得了方運嗎?不出七天,他就是一個文宮被毀的廢物!跟我荀家為敵?就是這個下場!”說完大笑著離開。
賈經安突然朝荀燁吐了一口吐沫,罵道:“你三叔荀穹何等豪氣,荀天凌又是何等忠義,不曾想到了你這輩,竟然出了這等貨色!出圣墟之后,我必割袍斷義!你們亞圣世家,我賈經安高攀不起!混賬東西!”
牛山的帳篷內,一聲輕嘆。
月亮落山,太陽升起。
眾人陸續醒來,抬頭望著太陽,全都瞇著眼,哪怕他們是舉人也不能瞪大眼睛直視圣墟的太陽。
這里的太陽看起來是圣元大陸的百倍,簡直就像是掛在頭上,無比炙熱,讓這里遠比沙漠更加炎熱。
但是,那怪異的霧氣依然存在,僅僅是變淡。
清晨,李繁銘等人辭別方運,向死湖湖底的方向進發,荀燁也跟著前去,但大多數人都不理他,他也不在乎。
帳篷外,牛山道:“月皇陛下,他們走了。”
帳篷里,大兔子直立著身子,用兩只爪子把一碗水捧到方運身邊,水里有一根草管。
兔子突然焦急起來,因為它的兩只前爪捧著碗,沒辦法把草管放到方運嘴邊,而方運又不能動,它急得直晃耳朵,突然,它瞪大眼睛,低頭用長耳朵把草管慢慢推到方運的嘴邊。
等方運喝了一點水,大兔子咧著三瓣嘴一笑,小心翼翼把水放到一邊,然后蹲在方運身邊。
方運看了兔子一眼,想要微笑表示感謝,但卻根本笑不出來,只能輕聲一嘆,閉上眼。
方運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
身體的刺痛越來越頻繁,頭部的疼痛更加劇烈。
方運心知華玉青小看了兇君的奇毒,別說是秀才的文宮,就算是舉人的文宮遇到這種毒,現在也必然文宮盡毀。但他的文宮太大,哪怕奇毒很厲害,也至少要三天才能腐蝕透文宮外壁。
“好歹毒的兇君,這毒不可能是胡亂配置,很可能是特別的秘方。兇君,只要我文宮不毀,圣道可續,我必百倍千倍償還!我要讓你知道害我方運的代價,血債必血償!”
方運沒有放棄希望,哪怕承受奇毒的痛苦,依然閉著眼,在心里默默背誦眾圣經典。
《論語》《易經》《禮記》《春秋》《尚書》《孟子》等等書籍,不多時,他想起《傷寒雜病論》。
《傷寒雜病論》乃是半圣張仲景的一部巨著,共有十八卷,甚至有人工呼吸之法,是中醫里的奇書,至今是醫家最重要的典籍。
《傷寒雜病論》是眾圣經典之一,屬于童生試和秀才試的請圣言中必考的科目,每年都至少從中出一題。
方運早就背下這書,現在身中奇毒,下意識地開始反復背誦《傷寒雜病論》以及其他的醫家書籍。
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默背醫家典籍,這些書仿佛成了他唯一的寄托和希望。
太陽落山,眾人返回。
眾人來看方運,然后陸續離開,李繁銘留下,說了一些今天遇到的事情,最后道:“今日雖然沒找到延壽果,但卻找到一些妖王骨,力量有些流失,但也有一定的價值。沒有空手而歸。”
方運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認真聽著,時不時眨一下眼表示能聽到。
李繁銘說了一刻鐘就離開,讓方運清靜。
方運心中無奈,他經過四次才氣洗禮,身體一點都不比這些半圣世家的舉人差,聽力依舊很強,外面人哪怕小聲說話,他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夜里眾人沒有外出,聚在一起商量對策,不斷討論,韓守律甚至拿出家族的圣墟秘錄,說了一些上面的事。
這次荀燁好似什麼都沒看到,完全忘記那是韓家前輩用鮮血換來的秘密,沒有絲毫阻攔的意圖。
到了深夜,眾人做出決定,明日去幽水河,只要不碰到河水噴發,只要不遇到強大的奇物或妖蠻,一定可以找到寶物,那里的危險程度僅次于龍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