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國和景國曾有國仇,但那是幾十年前的事,圣院一直在淡化各國之間的矛盾,爭取在妖蠻大舉入侵前把人族擰成一股繩,可以發揮更大的力量。
所以哪怕童黎和施德鴻來往頻繁,許多高文位的景國人也不便斥責童黎,避免被扣上挑撥離間人族的帽子。
“方兄,你說是不是?我這個慶國人不遠千里趕到這里,就是為了與貴國文人合作,共抗妖蠻。”詩君弟子施德鴻微笑道。
方運心情極差,看了看兩人后并不搭話,這兩人明顯是在誘導他開口,然后逼他生氣,等榜單一出,則進行最致命的打擊。
就在這時,文院的正門打開,眾多身穿黑色衣服的差役從里面走出來隔開人群,隔離出一條通往張貼告示處的通道。
不一會兒,多位官員從文院中走出來。
在一群身穿官服的人中,一位身穿便服的青年氣質格外出眾,如鶴立雞群,他的眉目間有淡淡的蒼涼,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青年人應具備的神態。
所有人都對那青年人恭恭敬敬,只有幾個官員的態度無比諂媚,而那青年根本不拿正眼看那幾個諂媚的官員。
很多人不認識這人,但施德鴻面露喜色,頗為自豪地掃了方運和其他人一眼,仰頭挺胸向那人走去。
童黎急忙跟過去問:“施兄,你認識這人?這人氣質如此不凡,起碼是翰林吧?”
“翰林?你太小看他了。他四年前就已經是大學士,比我老師更早一步。”
“你怎麼拿他跟詩君相比?可千萬別讓令師聽到。”童黎好心勸說。
“哈哈哈,不是我拿他和恩師比,而是恩師一直說自己不如這位。”(未完待續。)
第114章 史君
童黎沒想到這人竟然能讓詩君自嘆不如,立刻流露出震驚和崇拜之色,問:“他這麼年輕,卻讓四大才子之一的詩君這般,是四大才子之首的史君,還是眾圣世家的天才?”
“當然是本代史君,當年他和恩師談詩論文,我就在一旁伺候。”施德鴻刻意提高聲音,讓周圍的人都聽到。
幾乎過半的童生發出輕呼,雙眼閃閃發亮看向那個氣質出眾的英俊青年。
方運雖然也是文名冠絕江州,但終究出頭不足三個月,無論是文位、功勞還是文名,都不可能跟史君相提并論。
“史君陸懷江啊!四大才子之首,雖說在晉升大學士的時候沒能引動文曲星動,但那是因為他把更多的精力用來學習史書。”
“未來的史家半圣竟然來這里,真是太高興了!”
“他可是十國文人的楷模,遠比其他三大才子更受敬重。”
“第一部編年體史書《春秋》乃孔圣編寫,可以說孔圣本身就是史家鼻祖之一,史君雖然重史不重其他,但絕對是我儒家正統,自然當得起楷模。”
“很多人說,他在歷史方面的成就將不亞于左丘明、司馬遷等幾位史家半圣。據說司馬家主甚至賜予他一卷司馬遷親書的《史記》,相當于不完全的半圣文寶。”
“可惜啊,這個史君認識那個慶國人,方運要倒霉了。”
“唉,今天太巧了,誰勸勸方運,躲起來避避風頭。這位史君在經義方面不行,但以整本《春秋》凝練文膽,無論是心志還是殺妖之能,比之劍眉公都不差。
劍眉公曾言,史君只是年齡尚小,一旦史君成就大儒。凝聚出歷史長河,那麼半圣之下無人是其敵手。”
方守業輕嘆一聲,道:“方運,走吧。施德鴻既然認識史君,那史君一句話便能讓你身敗名裂。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我們走吧。”
方運卻絲毫不動,目光堅定,神色如常,道:“我無罪無錯,天下之大皆可去,這文院門口也不例外!”
方運的聲音不大,但異常堅定,周圍的童生聽在耳中。有的敬佩,有的嘆息,一個秀才敢直面大學士,這份勇氣足以證明方運的傲骨。
遠處的人聽不到,但從文院里出來的許多進士和史君陸懷江的聽力極佳。全都聽到這些人的話,一起望過來。
施德鴻一步搶先,擋住陸懷江的視線,彎腰作揖道:“詩君弟子施德鴻見過懷江先生,多日未見,先生越發神采飛揚,若恩師見到。一定又會自嘆不如。”
施德鴻面帶微笑,臉上露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許多童生充滿同情地看著方運,史君若是出手,也只有李文鷹能攔住,可李文鷹不在這里,方運必然倒大霉。文宮動搖那都是輕的。
方運目光依舊堅定,但背后的冷汗不斷滲出,本代四大才子之首給人帶來的壓力太大了。
陸懷江眨了一下眼,雙目中仿佛有文字流轉,徐徐道:“孟子曰:伯夷。非其君不事,非其友不友。不立于惡人之朝,不與惡人言。”
眾人都知道這是《孟子》中的話。這話是說,伯夷這個人,不是他心中理想的君主就不去輔佐,不是他認定的朋友就不會結交。
不在有惡人的朝廷里做官,不跟惡人說話。
眾人嘩然,堂堂史君說出這話,幾乎可以說是亮劍于敵,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