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方運看了一下這人的脖子,沒喉結,竟然真是女人。
那清秀公子手里握著一把扇子,走過來向方運一拱手,微笑道:“在下京城趙竹真。”
方運還禮道:“方運。”
方運已經刻意壓低聲音,可還是有幾個人聽到,立刻向這里看來,盯著方運的目光有些怪異。
趙竹真似乎一點都不在乎方運的身份,走到方運身邊,看向窗外,道:“方兄對賽龍舟沒興趣?”
“還可以吧。”方運見過的娛樂和運動太多了。
“方兄倒不似熱血讀書人。”
方運淡然道:“血若在看龍舟的時候熱,殺妖的時候就太冷了。”
“方兄說的是,竹真受教。”趙竹真扭頭看著方運,目光里有一絲詫異和欣賞,似乎不相信這麼年輕的人能說出這般話。
“趙兄客氣,人人都懂的道理而已。”
“但未必人人都能說出來,未必人人都能做到。”趙竹真道。
“趙兄說的是,方運受教。”
趙竹真莞爾一笑,看向楊玉環,道:“你家娘子真美。”
“別人都這麼說。”方運微笑道,楊玉環害羞地白了方運一眼。
奴奴疑惑地看著楊玉環,好像在說方運說的對啊,你給他白眼做什麼?
趙竹真噗哧一笑,露出一口細碎的白牙,道:“那些有見地的人都說你胸有溝壑,那些宵小說你是個狂生,沒想到你確實和狂生一般,xing情奇異。”
“承蒙夸獎。”方運微笑看著趙竹真,她的目光很清澈,被窗外的天光照得格外明亮,可明亮之后似乎藏著什麼。
“怪人。”趙竹真避開方運的目光,向外望去。
方運和楊玉環低聲聊天,偶爾奴奴插嘴“嚶嚶”幾聲,兩人一獸格外溫馨。
不過奴奴還是不死心,過了一會,又是一爪扯著方運的衣袖,一爪指著二樓桌子上的糕點。
方運伸手把奴奴的頭扭向外面,奴奴立刻嚶嚶地抗議。
一旁的趙竹真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隨從去端糕點。
不一會兒,那隨從把一碟糕點端過來,遞給趙竹真。
趙竹真一手端著糕點,一手拿起一塊遞給奴奴,道:“吃吧。”
奴奴兩眼一亮,看了一眼她,又扭頭看向方運,征求方運的意見。
“謝謝趙兄,你吃吧。”方運道。
奴奴小心翼翼伸出小爪子,在碰到糕點的一剎那又縮回去,重新仰頭看著方運,目光里充滿期盼。
方運無奈搖頭,伸手接過那塊糕點遞給奴奴,奴奴這才愉快地吃起來。
“好聽話的小狐貍。”趙竹真微笑道。
奴奴立刻挺起胸膛,抬高頭,十分得意。
“聽話是聽話,就是太饞。”
奴奴立刻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下頭繼續吃糕點。
趙竹真流露出喜歡之sè,張了張嘴,似乎要說什麼,但又似乎覺得那麼說不好,于是改口道:“若是方兄到了京城,可去竹真樓坐一坐,就說是和小狐貍一起來的,我一定會很快趕到。”
“原來我這個方兄還不如一只狐貍!”方運道。
奴奴再一次挺胸抬頭,洋洋自得,但很快反應過來,惱怒地看著方運,好像在問什麼叫不如一只狐貍?一只狐貍很差嗎?
趙竹真眼中閃過一抹憂郁,道:“我在……家里受束縛,沒有什麼解悶的,看到這只小狐貍這麼機靈,忍住不就喜歡。”
“嗯,若是哪天我養不起奴奴了,就轉送與你。”方運開玩笑道。
奴奴呆住了,小爪子上的糕點掉在地上,嘴張著,里面的糕點渣往外掉。它急忙沖著窗外呸呸呸把嘴里的糕點都吐出去,接著用小爪子拍打掉身上的糕點渣,最后捂著嘴,認真嚴肅地看著方運。
“唔唔!唔唔!”小狐貍叫著。
方運三人一起笑起來,楊玉環忍不住笑道:“你別聽小運嚇你,他怎麼舍得把你送人。”
“嚶嚶?”小狐貍看向方運。
“你就放心吃吧,養你還是沒問題的。”方運又拿了一塊糕點給奴奴。
奴奴無比矛盾地看看方運,又看看糕點,來來回回看了四五次,最后很悲壯地接過糕點,然后委屈地看著方運,好像在問你不會喂飽我然后把我送人吧?
“你就吃吧!”方運笑道。
奴奴假裝低頭,眼看就要咬到糕點,突然抬起頭看向方運,生怕方運趁它吃東西的時候跑了。
方運伸指頭點了一下它的小腦袋,道:“人不大,心事不小,不吃我就拿走了。”
奴奴立刻把糕點拿得遠離方運,用力咬了一口,然后又看了一眼方運,看到方運還在,放心地吃起來。
一旁的趙竹真忍不住捂著嘴笑起來,但很快發現自己這動作不合適,臉上閃過一抹紅暈,恢復正常。
等奴奴吃完了,方運把它抱到懷里一頓亂揉,奴奴不僅不生氣反而很高興,認為這表示方運不會把它送人。
二樓的文人越來越多,不一會兒,六個人走了過來。
“趙兄,我們又見面了。”
方運三人扭過頭,就見一個相貌俊朗、文質彬彬的青年微笑著打招呼。
“童兄。”趙竹真帶著淡淡的微笑回禮,不過任誰都看得出她的冷淡。
那人倒不以為意,道:“趙兄可否介紹一下這位相貌堂堂的兄臺?”
趙竹真卻露出古怪的笑意,問:“你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