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運靜靜地看著,就見高院正寫完最后一筆后,那頁紙表面的白色寶光迅速擴展,如同光罩扣在之上,可惜只覆蓋了九成。
方運看向高院正手中的筆,最后的五成寶光應該是那筆的力量,應該是一只用大妖骨頭制成的毛筆,屬于州文院的珍藏。
承載著壯行詩《常武》的紙頁飛到半空迅速燃燒,化為純白色的光點如雨落向出征的眾人。
突然,一陣陣骨骼爆鳴聲接連響起。
這威力提高了近一倍的《常武》有著強度大的威能,每個人的身體都有肉眼可見的變化,肌肉鼓脹,身高提升,力量增大,體內時時刻刻有一股熱流。
方運得到李云聰的提醒,本來就穿較寬大的衣褲,可現在竟然覺得衣服緊貼著身體,非常不舒服,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適應。
方運用力握拳,感覺此刻的自己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真是神奇的世界,怪不得人族的普通士兵可以跟妖蠻戰斗,我現在的斗志似乎也受到《常武》的影響,變得好戰了,恨不得上陣殺妖。這壯行詩和那些輔助戰詩詞不僅無害,反而能不斷強化人的身體,只要營養跟得上,一個童生老兵甚至能輕松殺死一頭妖兵。”
奴奴伸出白色的前腿,用爪子按著方運上臂的肌肉,感到充滿彈性和爆發力,眼里滿是好奇。
高院正道:“此《常武》可維持一個月,諸位學子要謹記先賢恩惠、眾圣庇護,為我人族殺妖滅蠻!壯行,出發!”
所有人一起向圣廟的方向作揖道:“謝先賢、謝眾圣!”
學子和府兵轉身走向甲牛車。
方運好奇地看著甲牛,這些牛的體表沒有毛,身上仿佛貼著一塊塊黑色發亮的甲片。
甲牛原本是妖牛和普通牛所生,經過多年改良,只要吃草就能養活,力大無窮,而且性格溫順,擅長長途奔跑,是各國飼養最多的獸類,比蛟馬都更多。
當年齊國大將田單的火牛陣用的就是這種甲牛。
甲牛車比普通馬車大得多,可坐二十人,而拉車僅僅需要兩頭甲牛。
在戰場上,還有甲牛戰車,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和數”中的“御”就是指駕馭戰車,現在也包括騎馬。
三個班的秀才和三什府軍一共乘坐六輛甲牛車,第七輛甲牛車上裝著炊具、干糧、腌肉、臘肉、行軍帳兵器等物。
在眾多家長的揮手和大聲囑咐聲中,這支隊伍向大源城外駛去。
甲牛車在城內行駛的很慢,到了城外,慢慢發力,很快比普通人奔跑還快。甲牛車的車輪用取自妖山的奇木制作,車里的人只感到輕微的顛簸。
方運估算了一下,這甲牛車的時速能超過五十里。
在車上,三個班的先生不厭其煩地講述如何殺妖和各種注意事項,哪怕這些學生已經知道,也認真聽。
兩個小時過去后,王先生已經說完所有的事情,一班的人就開始閑聊。
聊著聊著就說起朝廷的事情,王先生看了方運一眼,道:“儒家為主,乃唯一大道,有志于封圣者莫不遵從。但圣道艱難,許多人只求成大儒。有的只求聞達官場,所以學雜家;有的一心為護人族,所以主修兵家力量;有的以法治國,主修法家;有的為救國于危難,走縱橫家之路而夾縫求生。
自數百年前起,各國雜家開始主攻權術,所以哪怕各國就算有儒道大儒鎮壓,也難以撼動這個龐大群體,畢竟他們背后是呂氏世家。”
接著,王先生又分析了景國各家,實則是講述景國官員派系。
方運漸漸聽明白,文院一系大都是主修儒家,而軍方以兵家為主,文官一系則非常復雜,修權術的雜家往往得勢,掌握最要害的吏部,而吏部恰恰是負責考評官員和任命官員的衙門,所以雜家的力量才無比昌盛。
左相柳山極為精明,自往各家勢力滲透,但不會突破底線,同時拉攏了農家、法家、縱橫家等許多力量,用強大的權術把持國政。
文相雖然是大儒,主管景國教化,但因為是真正的君子,無論做什麼都堂堂正正,終究不可能放著儒家大道不走而去鉆研權術跟左相斗,在朝堂上自然處處下風,所以景國的朝堂依然是左相一手遮天。
王先生還特意點了方運一句,儒家、法家等以文膽立誓可以信,但有些人的誓言不可信,兵家有
“兵不厭詐”,縱橫家有“朝秦暮楚”,雜家有“兼容并包”,名家有“白馬非馬”,都可以在某種程度上規避誓言或承諾,不過仍然有一定的危險和隱患。
王先生又講了其實儒家也有一句話可規避誓言,孔子曾說“要盟也,神不聽。”是說一個人在被脅迫的情況下立誓,可以違背誓言,但前提是自己做得是公正、大義之事,若是立身不正,則無法規避誓言。
方運明白王先生在教導自己,心中十分感激,若不是有這樣的人教,自己很可能要撞得頭破血流才會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