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那半圣的聲音洋溢著喜悅之情。
柳子誠和衛院君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退縮和后悔之意,搞不好這位不知名的半圣以后會特別關注方運,方運必然會秋后算賬,后果不堪設想。
衛院君突然向圣廟的方向彎腰鞠躬,大聲道:“方運雖有才名,但品德不堪,實乃大jiān大惡之輩。若要嚴考此人,詩詞文賦對等末流小道不足為憑,應考圣道大義!請圣人明鑒。”
這一刻,連那些差役小吏都怒了,別國的半圣都不想害方運,已經認可方運的才名,衛院君身為景國人,竟然把景國的才子往死了逼,這讓人忍無可忍。
萬學正怒道:“我必參你一本!”
那半圣突然冷哼一聲,道:“好一個為人族為景國的高潔義士、忠正能吏,為了成全你,此事我會親自告之觀海兄。”
衛院君面如死灰,雙腿發軟,扶著桌子才能站住。
衛院君周圍的人如同退cháo似的向四面八方分散,連柳子誠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樣子,快步離開。
方運卻在心想,這不就是一個半圣給另一個半圣打小報告麼,這衛院君就算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死的,別說后臺是區區左相,就算是左相、右相、輔相和文相四相加一起,也比不過景國唯一的半圣陳觀海。
“活該!”一向沉默的談語道,握著刀的手緩緩松開。
除了柳子誠等少數幾個人暗暗高興,其余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衛院君。
那半圣道:“我本想出三個對聯,既然要考校圣道大義,那我換掉第三個題目。你府試請圣言是甲等,普通考題難不住你,那我就考你倒背如流。
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倒背《論語》,最多可錯三處。”
全場嘩然。
“倒背一萬多字的《論語》?這算是什麼考試!”
“我計算過時間,用正常的語速朗讀完《論語》,需要兩個半小時,倒背必然很慢,竟然要求一個時辰?”
“連進士都做不到,至少需要翰林才能做到。”
“是啊,別說背了,就算倒著讀,一個時辰也不可能讀完啊,畢竟我們理解了正常的順序,會被倒著背干擾。”
眾學子也顧不得半圣在場,紛紛發表意見,這種方式太難了,在場的所有人都做不到。
“倒背《論語》,前所未聞,這怎能算是考圣道大義?”
“你們敢質疑半圣?閉嘴!”衛院君道。
“衛老賊,你滿意了?你若不死,我必天天咒你!”萬學正雙目冒火。
一個秀才突然撕開一截袍子,道:“柳子誠,我愿與你交好,雖有左相的緣故,但也認為你是可交之輩。你和衛院君這次做得太過分了,從今以后,你我割袍斷義!”說完遠離柳子誠。
許多人更瞧不起柳子誠。
柳子誠面不改sè,嘴角掛著極淡的笑意,心中無比高興,普通人不知道,但他從柳子智那里得知,有傳言說“倒背如流”是“書山”所考的題目之一,難住了無數人,連進士都很難通過,更不用說區區童生。
衛院君松了一口氣,心道方運定然不能倒背如流,請圣選失敗后必然文宮破裂,方運就再也不能報復他。
衛院君不再關注方運,而是思索被免官后怎麼保全家人,越想越悲涼,本以為可以通過打壓方運得到左相的信任,可最后卻連同時得罪兩位半圣。
一旁的高明鴻輕嘆一聲,正要勸方運放棄,可話到嘴邊覺得不妥,只能用安慰的口氣道:“不要聽他們亂說,只要心中至誠,足以倒背如流,你爭取試試。”
“嗯。”方運點了一下頭,道:“圣人在上,我是否可以先醞釀半刻鐘再開始?若是直接倒背的話,我怕時間不夠。”
“可。”
眾人頓時用各種怪異的目光看著方運,他真想試試?真以為能過得了倒背如流?
高明鴻啞口無言,心想不會是自己的勸說給了方運盲目自信吧?
方運閉上眼,奇書天地立刻浮現出《論語》這書,然后文字全部被倒序重置。
方運以意念在奇書天地里速讀倒序的《論語》,讀到數遍,衛院君立刻道:“時間到了。”
“狗官!”一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秀才再也忍不住。
“這般罵他是侮辱了狗!”一人道。
衛院君目露兇光,偷偷記住罵他的人。
“開始吧。”半圣的聲音響起。
方運向圣廟的方向一拱手,再一次閉上眼睛,眼前浮現倒序的《論語》全篇,張口朗誦。
“也人知以無,言知不,也立以無,禮知不……”
方運的語速比正常朗讀還要快一點,無比流暢,沒有絲毫的磕絆,而且抑揚頓挫,聽不懂的人必然以為他在朗讀什麼特別深奧的眾圣經典。
過了一刻鐘后,方運的語速竟然開始加快,而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并且吐字清晰,完全沒有錯誤的停頓。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尤其是衛院君和柳子誠,腦子如同被抽空了似的,目光呆滯,完全不懂方運為什麼能做到,過目不忘已經是普通天才的極致,一個童生若是能倒背如流,絕對是圣人一樣的人物。
過了許久,眾人都麻木了,腦子才恢復正常,在方運的背誦聲中思考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