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覺,現在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方運,可那些媒婆和那些大戶人家似乎要搶走她的方運。
就在她最擔心的時候,方運回來了,而且當眾求婚。
楊玉環終于知道,沒有人能奪走方運。
楊玉環情不自禁甜甜地笑起來,然后伸手摸了摸臉,羞的滾燙。
“小運他,真的不一樣了。”楊玉環心里想著,原本空蕩蕩的心里慢慢充實起來,臉也越來越紅。
以前,楊玉環的目標是讓方運長大成人,而現在,她的目標是當好方運的妻子。
方運睜開眼,看到楊玉環那嬌羞的笑臉,如月光下盛開的桃花,簡直是仙女下凡,不由得心動。
楊玉環沒想到方運突然睜開眼,又驚又羞,下意識要逃跑。
方運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輕聲說:“我裝醉的,就想找機會跟你說說話。”
楊玉環滿面羞紅,往日姐姐般的樣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低著頭,輕嗯一聲,任由方運握著。
“我的外衣里有一百兩銀票,是蘇舉人送的,你拿著放好。從今以后,你不要再給別人做工,也不準做粗活累活,聽到了嗎?”
“可是……”
“沒什麼可是,你為這個家勞累了這麼多年,該歇歇了,以后,這個家我頂著!”
楊玉環緩緩抬起頭,少了幾分羞澀,多了幾分感動,道:“好,我聽小運的。”
“加上別人送的禮金,夠我們花很久。你去雇個女傭或買個丫鬟幫忙做家務,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閑著,玩,還有吃,把身體養好,知道嗎?”
“嗯。”楊玉環眼圈發紅,她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快,而且比她想象中好無數倍。
“這些年,苦了你了。”
方運輕嘆。
哪知楊玉環不僅沒有繼續流淚,反而用少見的堅定語氣道:“以前會覺得苦,現在看到你有出息,我一點都不覺得苦!我現在很甜!”
方運的目光更加柔和。
“玉環姐,明天開始,我教你認字吧。”
“真的?”楊玉環欣喜地問。
“當然,以后我一天教你十個字,不出一年你就能讀書識字,對了,還要教你算術。”
“不行,你要把時間用在讀書上,你還要考秀才,不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楊玉環說。
“我不能一直讀書,總有讀累的時候,正好用來教你識字算術,怎麼樣?”
“那……好吧。”楊玉環不知道怎麼反駁。
兩個人又聊了一陣,方運酒勁上來,緩緩睡去。
第二天,方運睡到日上三竿,穿好衣服走出來,發現楊玉環正喂雞,而三匹馬已經卸下挽具,正拴在雞窩旁。
“玉環姐,早。”
“早。”楊玉環直起腰看著方運,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我去給你熱飯,你還要去圣廟參拜眾圣,吃完就坐馬車去吧。”
“又不是出遠門,走著去就行。”方運道。
不多時飯菜熱好,方運吃飯,而楊玉環則坐在對面說昨天收到的賀禮。
“昨天送的菜啊肉啊酒啊什麼的很多,不過來的人也多,大都吃了。銀錢很多,我讓小毛幫忙記了下來。不算蘇舉人的,一共有兩百二十四兩五百文。”
“這麼多?”方運道。
“你是雙甲案首,縣里那些大戶都送了銀錢來。我昨晚聽在縣學當講郎的方先生說,他已經把你中雙甲的事情傳給大源府的方家,大源府的方家一定會給你一份厚禮。”
方運點點頭。方姓人在各地開枝散葉,有的衰落,有的崛起,大源府方家是最興旺的那一支,已經是名門。
方運在族譜上跟大源府方家是九代以內的親戚,而且有了文位,大源府方家一定會送賀禮。
若是家貧,大源府方家還會出錢資助。
同族相助是常態,嫡系和旁系相爭也是常態,利益使然。
對于大源府方家來說,方運連旁系都說不上,所以根本不會卷入任何爭斗,不過是現在接受同姓的相助,以后若有機會再反幫其他同族。
方運道:“縣試、府試、州試和京試分別在春夏秋冬開考,三個月后我會參加府試考秀才。”
“你不再溫習一年嗎?科舉雖然年年開,但一般人考中后都要學習兩三年再繼續考。你不會是爭了雙甲,想爭那‘同年’吧?”楊玉環好奇地問。
所謂同年就是在一年內連續考中童生、秀才、舉人和進士,這和“圣前”“雙甲”“三元”一樣,是一種極高的榮譽,不過很多人試過,可從來沒有一人成功,屬于不曾被摘下的科舉王冠。
“我倒是沒這麼想。普通的童生要在縣文院學習,我是案首,有資格直接去府文院學習,這是難得的機會,我不能放棄。既然要去府文院學習,當然要順便參加今年夏天的府試。只不過柳家在大源府勢大,不解決這個隱患,我不能貿然去大源府。”
就在此時,一輛馬車停在門外,方運看到一個熟人走下車。
秀才方雨生,昨日來過,是縣文院的講郎,相當于教師,雖無品級但領俸祿,而且可以參加科舉。
大門敞開,方雨生下車后先向方運點了一下頭,然后恭敬地低下頭,等在馬車門口。
一位年約四十的大漢走了下來,這人高大健壯,面容嚴肅,眼睛大的有些比例失調,但也因此顯得極為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