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辭。”
方運原本想借蔡縣令之手教訓甄掌柜,但靈機一動,有了更好的辦法。
方運從錢袋里抓出一把銅錢,對著來往的行人大聲說:“南來的北往的各位,看到我手里的錢了嗎?我現在出個字謎,誰第一個答上來,我就把錢給誰!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白拿錢,誰不拿誰是傻子啊!”
附近的人立刻被吸引過來,很快圍了十多個人,遠處的人看到有人聚堆,立刻跑過來想看個究竟。
吉祥酒樓位于本縣最繁華的街道,不一會兒就里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大堆人,附近二樓的人也紛紛往下看。
王院君就坐在窗邊,從窗戶探頭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說:“縣尊,是方運。”
“怎麼回事?”蔡縣令走過來向下看,其他人也走到窗戶邊向下看去。
只見方運站在人群里,兩手把二十多枚銅錢倒來倒去。
“快出謎題啊!是不是反悔了?”
“快說啊。”
“這人不是方運嗎?剛中了雙甲案首,怎麼跑這里玩起來了?”
一旁的甄掌柜本來冷眼旁觀,但聽到這話冷汗如流,一時間懵了,不敢相信方運真中了童生,而且是案首。
方運大聲說:“我現在做一首歪詩當謎面,你們要猜一物,也是家家都有的東西。好了,聽我說:頭尖身細白如銀,論稱沒有半毫分,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衫不認人。誰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猜中了有獎啊。”
位于二樓的蔡縣令忍不住輕聲一笑,問:“甄掌柜怎麼得罪他了?這個方運啊,嘴比刀子還利。”
“罵人都罵的這麼妙,不愧是雙甲童生。”一位五十多歲的儒雅老人微笑著說。
這時候人群里一人舉起手大聲喊:“我知道了,是針!是縫衣服的針!針的眼睛不就長在屁股上嗎?針當然只認衣衫不認人。”
“回答正確!這錢就是你的了!眼睛長在屁股上,只認衣衫不認人,就是針!”方運說著,一指甄掌柜。
認識甄掌柜的人哄堂大笑。
有人起哄道:“不愧是雙甲案首,才氣沖天,罵人都作詩罵!甄掌柜,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轉身讓我們看一看,你屁股上有沒有眼睛!”
這下連不認識甄掌柜的也知道怎麼回事,跟著笑起來。
這時候,出去買菜的段虎回來,看到方運大喊:“方運,恭喜你高中童生第一!你可是咱吉祥酒樓出來的人,以后酒樓的門檻要被踏破了。等你中了狀元,我就可以說我是狀元公的朋友了。”
甄掌柜得罪過不少人,立刻有人陰陽怪氣說:“狀元公認識甄掌柜,可甄掌柜未必認識狀元公啊,在甄老板眼里,連大學士都不算什麼。”
甄掌柜用顫抖的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里把段虎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要是段虎早來片刻,也不至于鬧成這樣。
甄掌柜慌張地看著方運,暗嘆果然是書生殺人不用刀,這手做的太絕,景國第一雙甲童生在他酒樓前作詩罵他“只認衣衫不認人”,吉祥酒樓這塊牌子算是徹底臭了。
第十四章 豬狗不如!
“這個方運,以前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今天怎麼變的這麼厲害?好狠辣的手段,案首必然是蔡縣令親點,我得罪了他,就是得罪蔡縣令啊。”甄掌柜心亂如麻。
方運向眾人一拱手,大聲道:“我原本在這吉祥酒樓打工,每月辛辛苦苦領五百文銅錢。
就在昨日,這甄掌柜卻辭退我,而且連之前的工錢分文不給,還對我喊打喊殺。今日,蔡縣令在吉祥酒樓舉辦童生文會,我按時赴宴,但這甄掌柜卻不讓我進去。我方運雖是一窮書生,但也是有骨氣的,這吉祥酒樓我就不進了,明日我去給縣尊道歉。各位,認準甄掌柜,認準吉祥酒樓,這里只認衣衫不認人。”
方運說完抬腿就走。
甄掌柜猶豫不決,余光看到二樓有人往下看,下意識抬頭,只見本縣的大人物幾乎都在上面,蔡縣令、王院君、望族的蘇舉人等等。
尤其那五十多歲的蘇舉人,看甄掌柜的眼神格外冷。
本縣望族士紳要結交最有前途的童生,一個酒樓的老板竟然要把最值得結交、最有前途的案首趕走?
甄掌柜嚇得面無人色,感覺骨頭縫里都結冰了,得罪蔡縣令不打緊,他任滿后就離開,可蘇舉人扎根濟縣多年,三代望族,得罪他的后果更嚴重。
甄掌柜一咬牙,快步跟上方運,道:“方運,我有眼無珠,不知你就是今年的案首,看在咱們認識多年,原諒我吧。”
方運停下腳步,道:“甄掌柜客氣了,你沒做錯什麼。這吉祥酒樓是你的地方,你有權不讓我進。當然,你現在讓我進,我也有權不進。告辭。”
甄掌柜想起蘇舉人的眼神,也顧不得面子,急忙上前抓住方運的衣袖,哀求道:“方公子,你原諒我吧,我狗眼看人低,我是眼睛長在屁股上,我是只認衣服不認人,我誠心認錯,我這就賠償你工錢。”
二樓傳來一聲輕咳聲,蔡縣令道:“有話上來說,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說完,蔡縣令瞪了甄掌柜一眼,然后看向方運,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