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魯捕頭拿出一個五兩銀元寶。
楊玉環沒想到魯捕頭的隨禮竟然這麼重,一般人家喜事的隨禮也不過一百文銅錢而已,這五兩銀子相當于五千文,她更沒想到竟然有人叫方運“方公子”。
方運推辭道:“魯捕頭您太客氣了,我還沒謝謝你的救援之恩,怎麼能收你的賀禮。”
“一碼歸一碼,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您拿著,我馬上讓他們離開。”
魯捕頭說著把銀子塞進方運的手中,命令三個家丁抬著尸首離開。
方運看著魯捕頭離去的身影,心中卻想著那塊文寶腰牌。
所謂文寶,是舉人或以上的文人在臨死前把畢生的才氣、以詩詞文為媒介注入一物中形成的寶物,根據注入的詩詞文不同,作用各有不同。
眾圣不同,眾圣自成一方才氣世界,只要是眾圣常用且能承載才氣的物品,大都會自然而然成為文寶。
至少要秀才才能使用最基礎的舉人文寶,所以一些舉人或以上文位的人發現后代不堪造就,會選擇按照朝廷的要求制作一件文寶,來換取子孫的富貴。
魯捕頭的腰牌是舉人文寶,是一位舉人在臨死前以景國半圣陳觀海的名篇《滄浪行》為媒介,把才氣注入腰牌奉獻給景國,換取他的一個兒子從童生提拔為“官秀才”,并賜其孫為一代“縣侯”。
所謂“官秀才”,是指在景國內的一切待遇等同秀才,但不被文院承認,且必須在文院備案。
文位越高,奉獻的文寶越強,子孫的地位越高。
若是大學士乃至半圣臨終前奉獻文寶,則是大功,和軍功等同,其后代可世襲很高的爵位。
各國都有一些靠先人立軍功或獻文寶而獲得爵位的人,這些人統稱“勛貴”,在別國地位不高,但在本國地位很高,受到許多優待。
方運余光看到血跡,也來不及羨慕有文寶的人,去找東西處理血跡,但楊玉環卻說她來。
“你不怕人血?”方運問。
“殺雞殺豬我都做過,區區血跡算什麼,我只怕殺得不夠多!”楊玉環恨極傷方運的人。
方運道:“要是都殺了,豈不是幫柳子誠毀尸滅跡?他殺一個,是證明他的決心,留三個,是表示以后可能追究。”
楊玉環恍然大悟,又問:“怎麼不連柳子誠那個混蛋一起抓?”
“他是秀才,是名門之子,而且是左相的親戚,就算抓到衙門,沒有確鑿的證據也只能放他走,反而會幫他洗脫嫌疑,萬一稍有不慎或者柳子誠演個苦肉計什麼的,其他官員必然會彈劾蔡縣令,對我們也不理。現在蔡縣令扣押的那三個家丁在,柳子誠就要背負殺人的嫌疑,柳家不僅不會求左相柳山,反而會遮掩。有了那三個家丁,蔡縣令進可攻,退可守。”
楊玉環凝視方運,眼中異彩連閃,輕聲說:“小運,你真變厲害了,連這種道理都懂,怪不得能中雙甲童生。”
方運道:“其實書讀多了,開竅了,也就懂了。”
“嗯,反正我們家小運很厲害!一個魯捕頭就送五兩銀子,其他賀喜的人不知道會送多少,你真爭氣!”楊玉環仰著頭,越發覺得方運長大了。
“無論我做什麼,功勞都有玉環姐你的一半。”方運微笑著,目光飽含暖意。
“我去忙。”楊玉環突然發覺自己不敢跟方運對視,輕輕提起裙子,快步離開。
方運看了看柳子誠消失的方向,目光漸冷。
“那三個家丁不會招供,招供的話他們一家人都會倒霉。就算招了,恐怕也只會說柳子誠命他們教訓我一頓而不是殺我,不會留下把柄。關鍵是,那時候我還不是童生,而他是秀才,他不會被重罰,之前就有類似的判例。蔡縣令直接殺一個家丁,已經做到極限。這個柳子誠明知我是圣前童生還敢殺我,之后一定不會放過我,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成秀才之日,必是柳子誠喪命之時!”
就在這時,另一側傳來葛小毛氣喘吁吁的聲音:“方運!方運!你中童生了,還是案首!你怎麼沒去文院看放榜!”
第十三章 只認衣衫不認人
葛小毛沖進門口,高興地看著方運,然后彎下腰扶著膝蓋大口喘氣。
“坐下歇歇。”方運道。
“你、你怎麼一點都不在乎?那可是童生第一啊!對了,你還是雙甲!咱們景國從來沒出過雙甲童生,別人都說咱們景國是天荒,這下好了,現在文院那里的人都在說你打破了天荒!”
“真的是雙甲?”方運頓覺驚奇,他本以為請圣言只能得一個乙。
“當然!金榜上寫的清清楚楚,沒有半圣肯定,絕不會放榜。對了,我本來能早點來,不過看了一場好戲,來晚了。”葛小毛笑嘻嘻說。
楊玉倚著正屋的門框,仔細聆聽,忍不住想知道更多有關方運的事,她喜歡聽。
“什麼好戲?”方運問。
“方仲永你知道吧?放榜前所有人都當他是鐵板釘釘的案首,誰也沒想到是你。方仲永還好,只是不高興,可他爹卻撒了潑,質疑這次縣試有問題,要求驗卷,反正跟個潑婦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