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根子上的東西是什麼,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現在忽然有些懂得了。”
寧風對比著中天與原本方域之間的差別,若有所悟。
他自然明白,張凡等人認為的根子上錯了,以至于邁不出最關鍵一步,并不是單純什麼天地元氣問題。
這里面,還涉及到了世界背景,發展方向等等。
世上悲哀,無過于此。
當一個人,從一無所有起步時候,他必然要吸收前人精華,一直到前面無路,方才開辟屬于自己的道路。
這是無可避免的。
可是,要是起步時候,吸收的東西就是錯的呢?
縱然驚才絕艷,亦只能止步某個大門前,偶爾能通過門縫望到外面風景,于是愈發地絕望。
寧風一邊任憑思維發散,一邊信步由韁前行,漸漸地走出山林,走過平原,路過繁榮的小城,水上漁寨,走入了一片荒蕪之地。
此處雜草叢生,人獸絕跡。
天色,亦漸漸地黑了下來,夕陽西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拖著一起安然睡去。
“咦?”
寧風止步,抬頭望,“前面竟然有炊煙?”
他足尖輕點,飛了起來,落在左近一株半枯萎的大樹樹梢上眺望過去。
炊煙之下,赫然是一座滿是蒼涼意味的龐大建筑,看上去昔年當是寺廟一類,此刻卻是不知被何人重新拾掇了一遍,變成客棧一類存在。
外面,有一柱柱木樁,上面栓著馬匹,正在悠然地吃著飼料。
“看來此處應該就是這片區域里唯一的一個落腳地方了。”
寧風腦子里浮現出來的是龍門客棧一類存在,在連接兩處要地的中間,吃著過路飯的地方。
他鼻子抽了抽,隱約聞到了一股濃香,好像正在烤著什麼,肚子里饞蟲都被勾了出來。
寧風眉頭挑了挑,眼神有那麼一瞬間,變得無比深邃,隨即又恢復如常,保持著散漫狀態,向著寺廟改成的客棧走去。
數百丈距離,轉眼邁過。
站在大門前,寧風嘖嘖贊嘆:“真是好大手筆。”
在他面前的想來當時當年寺廟門戶,巨大的朱門有些斑駁,其上銅扣泡釘一只只都被擦拭得錚亮,泛著金光。
寧風將雙手按在大門上,輕輕一推。
“嘎吱~~~”
大門比起想象中要輕著不少,想來常年有人包養緣故,應手而開。
門戶一開,融融暖意,撲面而來,伴著喧嘩聲音,烤肉香氣,紅紅燭火篝火光,仿佛要將人徹底地融化在其中。
寧風輕輕頷首,要是他是真的路上行者,一身疲乏,陡然進入這樣地方,怕是怎麼都邁不開步子離去。
他毫不遲疑地向著里面走去,通道左右兩側,皆是一座座旅客高談闊論,觥籌交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通道盡頭,整座建筑的正中處,有篝火熊熊燃燒,將整個建筑內部映照得溫暖而火紅。
整個對面,則是一面面銅門。
隔著直通屋頂的銅門縫隙,完全能感受到后面有火光,有噼里啪啦的響動聲音,好像是烤肉時候油脂滴落下來,在火上爆開的響動。
寧風這邊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一個無比的女子,扭著水蛇腰,一身紅妝地靠了過來。
她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手搭在寧風的肩膀上,整個人倚靠過來,軟綿綿地,外加脂粉香,完美地詮釋了三個字:溫柔鄉。
女子臉距離寧風也就是一個拳頭距離,上面抹著胭脂水粉,不掩天生麗質,語笑嫣然,嫵媚自生:“客官,歡迎來到溫柔鄉,奴家蘅時。”
“蘅時?”
寧風在心里面念著這個名字,暗暗吐槽:“不應當叫做金香玉嗎?”
“還有,這地方還真叫溫柔鄉啊。”
他心里面轉著念頭,嘴上笑著應道:“老板娘,在下第一次來,可有什麼好介紹嗎?”
寧風本想叫出“蘅時”這個名字,但總覺得怪怪的,索性以老板娘稱呼。
蘅時瞟了寧風一眼,眉眼向上,仿佛一下子要就人的魂兒一起給勾走似的,要是換個毛頭小伙子,色授予魂都是輕的,祖宗排位都能給賣嘍。
她收回搭在寧風肩膀上的手,雙手攙著他胳膊,拖著就往一面面銅門前走去。
“客官,老板娘什麼的太生疏了,再說奴家尚未許人呢,你叫人家蘅時,或者是小蘅蘅都行。”
一邊拉著,她一邊扭過頭來,臉被火光映照得紅撲撲的,每一個字道來都有暖玉溫香般的感覺撲面而來。
即便是身處在這個被烤得暖呼呼的地方,寧風還是忍不住激凌凌地打了一個寒顫。
太肉麻了,叫不出口。
他明智地閉嘴,保持沉默,下意識地連呼吸都摒住了。
與寧風截然不同的是,兩人經行處,旁邊一桌桌客人都抬起頭了,鼻子抽動得跟什麼似的,將蘅時身上飄出了的香味使勁兒地吸著。
蘅時顯然也看到了著一點,“咯咯咯”地笑著。
就在寧風忍不住要喊“說正題”,“干人事”的時候,蘅時在一面銅門前止步,笑著道:“客官請看,這就是我們溫柔鄉的招牌菜。”
她把手從寧風胳膊窩里解放了出來,讓寧風頓時產生了一種輕快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