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胸中一口悶氣堵著,愣是無處宣泄。
房間中的天眷之力被吸收一空,他積累的天眷之力,完全超過了霞舉飛升,高舉王座的極限。
在這種情況下,大約是十余個呼吸前,玉石屏風當中天眼就占據了整個屏風,仿佛是一個巨人,透過玉石屏風窗戶,貼過來,好奇地將眼睛對著屏風看過來。
這種感覺無比地詭異,寧風無心去感受。
太郁悶了!
“果然是少了一個關鍵!”
寧風閉上眼睛,調動著體內某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任憑心緒在發散:“我現在沒有時間去研究,去琢磨,只能用最簡單,最粗暴,最自己的方式來解決了。”
腦子里憑空冒出了“最自己”方式這三個字,寧風自己都笑了。
從當年自魂境中出來,一路到瀚海域中為止,寧風一招鮮,吃遍天,最自己的方式,向來只有一個。
九竅石!
“呼!”
寧風胸膛猛地塌陷下去,一口氣吐出來,仿佛要把體內每一寸血肉當中儲存的空氣,盡數隨之噴吐而出。
吐氣而出瞬間,那種凍結一切的冰寒感覺再現,神魂離體!
寧風此時感受與之前和瀚海域天心意識接觸一剎那時候相差仿佛,不同的是這里是殷墟碎片,在這個地方,卻是不需要擔心離體的時間稍稍長上一點,就為天風吹散。
玉石屏風上,天眼轉動了一下,落到寧風神魂上。
不,確切地說,是落到了寧風神魂中的某處上。
天眼依然是毫無感情的,連單純的好奇都沒有,一切反應,如是事先安排好的本能。
“果然可以嗎?”
寧風分出一半心神,遁入到九竅石境當中。
霎時間,一內一外,兩個寧風。
九竅石境中,寧風一半心神的化身負手而立在金池之旁,池水汪汪,映照在他身上一如天光;
殷墟碎片當中,寧風雙手向前托舉著,面露決然之色。
一內一外,兩個寧風,同時開口:
“我愿,剝離出神魂當中,瀚海域天心意識本源氣息!”
九竅石中,聲音回蕩;殷墟碎片里,回蕩聲音。
金池肉眼幾不可見地下降了一絲絲,等于沒有什麼損失。
與此同時,寧風外顯的神魂中,一縷纖細到完全看不到的氣息,被強行逼了出來,在虛空中游動著,如一碗清水中幾億肉眼不可見蟲中的一只。
這就是瀚海域天心意識的一縷氣息!
這就是寧風甘冒奇險,也要以神魂接觸一下天心意識的緣故!
這一縷天心意識氣息,換在其他人身上全無作用。
氣息是沾染在神魂之上的,只要過個極短暫的時間,就會消散不見。
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若不是有九竅石相助,就算是身為王座,亦不可能將這縷氣息簡單地從神魂當中分離出來。
如果沒有九竅石,即便是分離出來后,又能如何呢?
寧風就能!
霍地一下,九竅石中,殷墟碎片,兩個寧風,一齊睜開了眼睛。
他眼中神光湛湛,恍惚間,似與玉石屏風上天眼,頗有幾分相似的地方。
天眼轉動,早就從寧風的神魂上移開,直直地落了分離出來的瀚海域天心意識上,沒有情緒在其中,卻不曾移開半點。
“果然!”
寧風心中嘆息,心知瀚海域天心意識定然有問題,不然不會有這樣的能力,竟能讓人繼承殷墟碎片。
現在從殷墟天眼的反應中,他終于確認這一點。
“剩下的金水,只夠一次!”
“就一次!”
九竅石中寧風凝望著剩下的金池水,面露沉凝。
這些金水,還是他在廣布期貨法門時候,不斷地曝露身份,引得無數人注目,還要扮演從中獲利者,出盡風頭,方才積攢下來的。
進入瀚海域前的金水,早就在化身巨龍鯨時候,就用得干干凈凈了。
金水的不足,讓寧風沒有嘗試的機會,只能一錘定音!
“那就如此吧!”
寧風猛地一咬牙,一狠心,放棄了用金水許愿,使自身以瀚海域天心意識為憑,模擬和短時間內變成對方,從來騙過殷墟碎片的想法。
那樣風險太大,一旦失敗,他將沒有第二次機會。
“喝!”
九竅石內外,兩個寧風齊聲大喝!
“我發大宏愿!”
寧風一開口,內外齊鳴,竟不是習慣的“我愿”,而是“我發大宏愿”。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他不懂得佛門大宏愿法門,但他有九竅石境,有很多其他的東西,足以讓他發出這個大宏愿來。
這一回,玩大了。
“我以瀚海域天心意識為引!”
話音落下,瀚海域那一縷天心意識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扭曲著欲逃,欲散,卻一瞬間被憑空浮現出來的九竅石發出一道金光定住!
金水,開始肉眼可見地下降。
“以自身殷商后裔的身份為憑!”
寧風又一聲大喝,腳下的殷墟碎片忽然劇烈地顫動了起來,仿佛有一顆晨星直接撞在碎片上一般。
瀚海域天心意識停止了扭動,僵硬當場。
玉石屏風上天眼凝望了過來……
無數變化,寧風兼顧不得,宏愿既下,離弦之箭,再無可挽回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吐出了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