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索性說得更直白一點:“七夜,好歹咱們也是老熟人了,有好東西不能獨享,下來一起吃吧。”
他語氣控制得極好,這話落入耳中將他想要表達的那種“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別裝了”顯露無遺。
“咳咳~”
一聲尷尬的干咳聲音入耳,繼而,距離寧風頭頂不足數丈處的一片暗影突然揭開,仿佛是揭開帷幕的舞臺一般,一個眉目如畫,猶如戲中人般的身影裹挾著飄逸披風徐徐落了下來。
隔著篝火,與寧風對坐!
來人一身黑衣如墨,偏偏不顯得陰沉而顯得沉靜,更有一種邪魅的味道,眉目秀氣無比,邪氣得讓人不辨男女,尤其是那種夜的優雅味道是他人冒充不來的。
不是魔宗夜公子——七夜,又是何方?!
時隔三年,寧風與七夜,再次面對著面,互相覷看……
第228章 問答游戲,黑天破綻
“寧風!”
夜公子目光炯炯,如黑夜中最漆黑的星辰,隔著篝火凝望過來。
“七夜!”
寧風空著的一只手,舉著鐵釬子的另外一只手,齊齊舉起來打招呼。
伴隨著他的動作,一股濃郁的烤肉香氣飄過來,七夜抽動著鼻子,臉色無比地難看。
“寧風,我等了你三年!”
七夜聲音里飽含著怒氣。
寧風空著的那只手撓撓頭,用一種怪異的語氣說道:“我喜歡的是女人……”
“噌”地一下,他幾乎可以看到七夜鼻子、耳朵、嘴巴,乃至于眼睛,全身上下所有有空的地方都在冒著白氣。
這是讓他給氣的!
“玩笑,玩笑,開玩笑的。”
寧風一本正經地說道。
他一點都不想在還沒有進入那個所謂瀚海對面小世界前,跟七夜先做過一場。
打不過啊……
從七夜現身前,到現身后,寧風嬉笑怒罵,似無忌憚,然而各種判斷衡量從來沒有停止過,得出的結論就是這三年,魔宗七夜,當真沒有虛度啊。
七夜頭頂上還在冒著白煙,寧風聳了聳肩,道:“我是說,我們好像沒有那麼熟吧?”
“人生得一知己什麼的,全都是屁話!”
七夜嗤之以鼻,又帶著幾分狂熱地說道:“紅顏、知己,全都只是會讓人軟弱的東西,惟有如寧風你這般的平生之敵,方才是我七夜所需要的。”
寧風嘆口氣,覺得這說法,這語氣,怎麼這麼耳熟呢?
他能不耳熟嗎?三年前第一次碰面,七夜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寧風很想問一聲“你的精神分裂”好了沒有,想想還是算了,這會兒他實在是沒有動手的興致。
他搖著頭,岔開話題道:“我說七夜,怎麼這麼巧,咱們就在這里碰到了呢?”
寧風倒不是想知道答案,他這是妥妥地是在抱怨。
“老而不死的陣老,你出個差錯沒有給我弄到指定地方就算了,怎麼還給弄到七夜這廝左近,這不是坑人嗎?”
他的腹誹七夜自然是聽不到的,說起來七夜即便是在魔宗當中,無論是在同輩還是長輩眼里,向來是孤傲狂狷,高冷得很,一年到頭來難得有說話機會,更別說像現在這樣,隔著篝火對談了。
七夜心目中,同輩中人除了一個寧風,誰也看不上;即便是長輩魔頭,亦只是尋常尊敬,相信假以時日,全都會踩在腳下,自然也沒有太多平等對話的機會。
莫名地,熊熊篝火燃燒,噼里啪啦聲響里,他忽然就想說話了。
七夜放下了隨時準備動手的緊繃,讓自己放松下來,坐得舒服,秀氣如處子的眉頭一挑,道:“憑什麼都是你在問我,本公子也有話問你,一問換一答如何?”
“呃~”
寧風臉垮了下來,有氣無力地道:“就這麼著吧。”
那語氣里面,有“你還是孩子嗎問答游戲”,也有“這廝怎麼變聰明了的郁悶”在其中。
七夜明顯只是品出了后者,帶出得意地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旁邊?”
話一問出口,他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這個……”
寧風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想回答。
七夜臉一沉,道:“寧兄,你別虛言敷衍于我,本公子自認黑天匿跡大法大成,即便是在黃昏之際,不是真正黑夜,有心潛藏之下,你明明不可能察覺到我的。”
“那個……”
寧風張了張口,還沒有說出話來,七夜又一次插口道:“你也別說是蒙一下,將本公子詐出來的,我不會信的。”
寧風不得已,將到口的話咽了下去,他真打算這麼說來著。
“好吧……”
寧風有些郁悶地道:“實話告訴你吧,我的確早就發現你的存在,差不多跟察覺到這條魚龍獸差不多時候。”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那麼一番做作,不僅僅是想釣魚龍獸,更想順帶連七夜一起給釣魚了。
只是七夜不知道是沒有動手的意思呢,還是心存謹慎,竟然一路忍了下來,忍到寧風沒法再往下裝了。
這話當然沒法往外說,泥人都有三分火氣呢,要是讓七夜知道寧風想把他當做魚兒來釣,這一架想不打都不成了。
“原因很簡單。”
寧風在說,七夜全神貫注地聆聽。
“你的什麼黑天匿跡大法有一個缺陷。”寧風很不甘愿地揭開謎底,“此法防內不防外,我的確是察覺不到你的存在,但其他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