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胎膜固然破碎,但游離出來的先天化生之氣卻不曾散盡,無數年間,始終充斥在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除卻地書之外,能將之凝聚、動用者,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返照先天時候。
一切誕生在鴻蒙開辟之后的東西,盡屬后天之物。
所謂的返照先天,亦不是真正的化作先天,如果那樣的話,先天之寶又哪里那麼罕見。
只能說,在某個契機上,留下了返照先天的一點可能,一顆種子。
僅此,就值得無數人孜孜以求,卻不能得。
寧風與他的光明之山,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祭煉得太過成功,竟然在命煉過程當中,有了那麼一點返照先天的跡象,一顆種子種了下來。
于是乎,游離在天地間的先天化生之氣做出反應,匯聚過來,形成此先天胎膜。
沒有胎膜,哪里來的胎兒?
寧風與光明之山一起被封閉在先天胎膜當中的這段時間,就是讓那一顆返照先天的種子,徹底成型。
“真是好命!”
天月童姥羨慕地再次感嘆。
先天胎膜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發出層層波動,如是驕傲,內里的寧風卻陷入了沉睡,半點不知發生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轉瞬間,一個月時間在心臟搏動的聲響里流逝。
太陽神宮,是天下仙門,所謂山中無日月,沉浸在修煉當中的修仙者而言,短短一個月時間,又算得什麼。
寧風消失在人前一個月,陳昔微亦不曾再出現過,這些都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只當他們有了什麼收獲,正在消化當中。
這一日,太陽神宮當中,不曾處在閉關狀態下的人等,乃至于那些仙鶴、玉兔一流的妖靈,盡數抬頭,望向天月峰的方向。
那里,鉛云壓頂,仿佛億萬里的烏云都匯聚過來,要生生將整座山峰給催垮了一般。
“隆隆隆~隆隆~~”
悶雷聲聲,醞釀在鉛云當中,時不時就有銀蛇狂舞,在烏云的襯托下顯得愈發閃亮。
即便是隔著再遠的距離,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澎湃之力,那些積蓄的雷霆宣泄下來,怕是一整座山峰都會被抹平。
“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是傳說中的渡劫嗎?”
不少寧風這一輩的修士興奮地想著。
他們入門也遲,不曾見過筑基修士突破金丹境界的雷劫,遑論元嬰成就的大場面了。
天月峰內,天月童姥如有所覺,抬頭望天,其目光似乎能透過層層的巖石,看到蒼穹中累積的雷劫一般。
她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盤坐時候搭在膝蓋上的雙手都不曾顫動一下,就好像在看微不足道的一只蒼蠅飛過一般,搖了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先天胎膜上。
身為器道宗師,沒有什麼比眼前這一幕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即便是看足足一個月,她依然沉浸在其中奧妙里,不可自拔。
同樣望去一眼便收回目光的還有天云子,還有神宮掌教申不疑……
他們的反應一般無二,看了一眼,搖頭,各自做著自己事情。
沒有人,將孕育得毀天滅地的威勢放在眼中。
河水積累的多了,終究是要決堤的,被人無視的久了,雷霆似乎也在暴怒。
伴隨著一聲開天辟地般的巨響,水桶粗細的雷電當空劈落下來。雷龍在空中曲折,最后筆直地落向天月峰之巔,也就是補天洞所在的位置。
眼看著,相隔個十余丈,在雷霆之下,亦不過千分之一剎那的光景,雷龍就要轟落下來,將其夷為平地了。
恰在此時,一層淡淡地,肉眼幾乎不可見的光膜浮現出來,承接在雷霆下,阻隔在與補天洞上。
下一刻,“轟”,所有看著這一幕者眼睛刺痛,淚水直流,仿佛看到旭日東升,以噴薄之勢撞在雷龍上。
一切雷霆盡為吞噬。
初升的朝陽其勢未盡,繼續向上,撞入漫天云霧當中。
片刻凝滯。
緊接著,億萬道金光,從烏云中迸發出來,將所有烏云驅散,湮滅,天地間重回一片朗朗徹徹。
下一刻,那朝陽懸停在空中一個眨眼的時間,似乎一個絕世劍客,拔劍四顧,卻再無敵手一般,緩緩地沉落下來,融入太陽神宮九峰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宗門中弟子猶自震撼,還有些鬧不明白發什麼時候的時候,無論是申不疑,還是天云子,或者是天月童姥,臉上都露出了哂然之色。
“哼,護山大陣之下,區區雷劫,亦想逞威?”
太陽神宮名列天下七宗,其護山大陣之強,遑論區區器物凝就先天種子時候降落的雷劫,就是真正的金丹雷劫,亦休想落下。
故而,從頭到尾,就沒有人擔心過。
他們在雷劫上停留的注意力不到一個眨眼功夫,繼而,除卻天月童姥外,其余的九脈之主,乃至一些常年不見蹤影的老祖宗們,都將目光投向天月峰方向。
他們一個個臉上流露出來的皆是欣慰之色。
每一個都知道,這雷劫的出現,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一點,沒有人比天月童姥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