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這是看猴戲呢。”
寧風擦了一把汗,暗暗下了決心,以后如非必要,決計不再踏上天月峰一步。
他倒是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天月峰在太陽神宮里是異類,其門下弟子,也少有行走天下的,更似一方凈土,供養女修不染塵埃,一心清修。
女子天性,卻不是規矩能磨滅的,寧風最近風頭出得夠大——這點從九竅石里金池滿溢就知道了——天月峰這些女子們不好奇才有鬼呢。
寧風恨不得抱頭鼠竄,直接狂奔上峰巔,奈何這會兒小兔子好像有意無意地在壓住腳步,那步子別說是山上妖靈了,就是閨閣家小姐都不能走得更細碎了。
就在寧風額頭上的汗珠從白毛汗,變成每一顆都跟黃豆大小了,后背上衣服也被濡濕了,天月峰巔,終于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下一刻,“轟”,一股熱浪毫無征兆地撲來,撲在寧風的身上,頃刻之間,所有汗水蒸干。
“好家伙!”
寧風瞬間收斂心神,好奇地望向前方。
天月峰,他還是第一次真正踏足。
在他面前,是一個碩大的洞窟,有七彩之光滿溢而出,流淌奔涌,撲在寧風的身上,將他也染成了七彩的人兒。
倒是他的旁邊小兔兒依然白得純凈。
她用純凈的,怯怯地我見猶憐的目光望向寧風,猶豫了半晌,小聲地道:“這位師兄,小兔兒知道師兄是在玩笑,但玉兔天生膽小,這玩笑還是莫開的好。”
這麼簡單的一番話小兔兒說得辛苦無比,好像每一個字都讓她心頭、臉上的羞怯加深一分似的,好不容易說完,一口氣吐出來,頂著紅蘋果臉,埋頭就往山下走。
“……”
寧風撓撓頭,他很想跟這小姑娘說,他剛剛不是玩笑來著,挺認真地吖。不過想了想,還是作罷了,這麼一個害羞到極致的小姑娘,估計罵人是不會的,憋出或者嚇出個好歹來,那就不美了。
他罷了叫住小兔子的心思,重新把心神放到面前來。
寧風還在猶豫呢,七彩洞中,冷哼一聲清脆,糯糯的小女孩兒音傳了出來:“臭小子,來就來了,還不趕緊滾進來,等著欺負老身的兔子嗎?嗯?”
“嘶~”
寧風倒抽一口涼氣,哪里敢怠慢,連忙就往洞里面走。
在這天月峰巔,會這麼說話的除了連神宮掌教真人申不疑都怯火三分的天月童姥外,還有何人?
天月童姥多少年紀寧風沒敢找人問,但一直保持著小女孩兒形貌,配合她嚴肅無比神情,那個怪異就別提了。
更怪異的是,她的聲音時而嬌嫩得完全符合年紀,時而又蒼老得如老樹皮,變幻不定,聽著頭痛。
當然,這個寧風只敢腹誹一下,當面說別說是他了,就是天云子都不敢。
“咦~”
寧風一如洞中,便有目不暇接之感,那些雜念瞬間消失得干凈。
入洞瞬間,他就知道之前噴涌而出的七彩之光到底何來了。
洞中除了腳下,其余幾面石頭無不顯出九彩之色,相連二色,絕無重復,七色光輝渲染出了一片斑駁。
隨著寧風越往洞中深處走,石頭的九彩之色就愈濃。
若說洞口接近外面部分的石頭,仿佛是彩虹融入水中,稀釋出來的顏色,越往深處走,則是彩虹本身光澤,再至萬千虹彩凝練一起,形成的濃郁。
“好奇妙的地方,這是什麼?”
寧風愈發地疑惑。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得出來這種內濃外淡的顏色變化只能是一種可能,那便是一種蔓延。
由最深處,向著淡處蔓延而出,形成如此斑斕與瑰麗。
“源頭處,又是什麼呢?”
寧風好奇心一起,連原本目的都差點給忘了,不由得加快腳步,向內走去。
“轟轟轟~轟轟轟~~~”
走過一處拐角,熱浪滾滾,險些將寧風掀了一個跟頭。
睜眼一看,他頓時知道,之前乍現的熱浪是怎麼回事了?
出現在寧風面前的是一個上下左右,皆過百丈的一個巨大空間。
整個空間,盡成融融火紅之色。
這個空間遠遠超過外面所見的大小,對此寧風倒不在意,明顯是陣法之功,硬是在方寸之地,造出了汪洋之廣。
寧風的心思不在那里,甚至不在不遠處俏生生站立著,小女孩模樣的天月童姥。
他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被占據了整個空間大半的巨大爐子吸引住了。
大爐如山,其肚開六面窗,能清晰地看到內部火光。大爐通體七彩,不住地放射出絢爛之光,撲在周遭山石上,旋即沁入其中,隱沒不見。
看到這里,寧風哪里不明白,這七彩之洞是如何成型的。
“這難道是……”
寧風腦子一轉,想起典籍中的傳說之物,脫口而出:“補天石?”
太古鴻蒙,大能者擒拿日月,移山填海,一場百族大戰,致天塌東南,陷落一角,有天火焚燒一切,天水淹沒四方,生靈涂炭。
于是有大能者,取七彩之石,補天之漏。
至此以后,這種七彩奇石就有了一個名字,號為:補天石。
寧風一開始沒想到,是因為七彩之石,其實半點不奇怪,自然造化之奇,什麼都沒有,未必就是傳說中的補天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