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法身將入我身,為我一縷血神子。”
“就這樣吧。”
血魔棄道子徑直轉身,一步步地向著五衍車走去。
他的腳下,在虛空之中,如建起了無形的階梯,供他一步步地拾階而上。
血魔原本懸浮處與五衍車間距離,他走了七步。
第一步踏出,血海驟然平靜,繼而百倍洶涌,在中心處聚出一個巨大漩渦來;
第二步踏出,血海漩渦中伸出無數只手,無數個血倀,皆扭曲了面容,扭曲了身形,向著血袍老祖血影抓去。
第三步踏出,血袍老祖大吼一聲“不”,聲音中滿是不甘,滿是悲憤,卻無法阻止血倀之手抓到血影上,將一縷淡淡的血色抽離出來。
第四步踏出,血倀連帶著從血袍老祖身上抽出來的淡淡血影,一起為漩渦吞噬,卷入最深的地方。
第五步踏出,血袍老祖的血影平靜下來,好像所有生機都被抽走,還在不住地向著內部塌陷下去。不住縮小,血色卻在不斷地純粹,漸失人形。
第六步踏出,縮小到極致的血光沖著血魔棄道子投了過去,為他向后伸出的手接住。剎那間,血魔棄道子掌中血光一閃,本還有點掙扎的那縷血色平靜下來,好像一條絲绦,被血魔輕松地握在掌中。
第七步踏出,血魔棄道子重新踏上五衍車,正好轉身,將手上血色絲绦系于血袍上,仿佛是在系一條最普通的絲帶。
整個過程中,血海從最憤怒地咆哮,到最安穩地淡去,血袍老祖的氣息在天地間消散得無影無蹤,血魔棄道子更是至始至終,保持著閑庭信步般的悠然。
在這悠然里,卻蘊含著大恐怖,一方梟雄級的元嬰大修士,就這麼全無反抗能力地化作了一縷絲绦。
從血魔棄道子的話里面,寧風還聽出來了更多的東西,心中卷起了不下血海的驚濤駭浪:
“血袍老祖連死都不能夠。”
“他的神魂化作了血倀,永世囚禁在血海當中,為人奴役;
他的法身化作了什麼血神子,還得為血魔棄道子驅使。”
“這……這……”
寧風簡直無法形容,他眼睜睜地看著無聲處的最恐怖在他面前發生,又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歸于了沉寂。
整個天地,靜謐得落針可聞。
“哎~”
寧風聽到了一聲嘆息,好像是散人神廚子所發。
是兔死狐悲嗎?
寧風扭頭看去,只見得散人神廚子神情淡然,似乎全無感觸,更像是之前嘆息聲與他全無關系。
“是聽錯了嗎?”
他剛剛如此想著,散人神廚子察覺到他目光,淡淡地回望過來,用更平淡的語氣道:“別想那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等著接好處吧。”
“好處?”
寧風猛然抬頭,從血袍老祖隕落的震撼當中回過神來,望向長空之上。
那里,無論是太陽神宮,是五衍車上魔宗五祖,還是無想僧,都在靜靜地等著,等著從天而降的功德。
突然——
所有人在冥冥之中感應到了什麼,扭頭向著最東邊的天際望去。
五衍車上魔,太陽神宮中神,無想的未來佛,煮菜的老廚子,看戲的寧風等人,不約而同,無先后之分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
這不是什麼靈覺,不是什麼感應,亦跟修為境界無關,就好像是天地本身在這個剎那直接將聲音發到了所有人的心中一樣。
“來了!”
無聲之中,演繹著有聲的兩個字。
明明沒有半個字,半點聲音,但所有人就是能明白個中含義。
在眾人望過去的地方,一朵祥云在匯聚,在以不可想象的速度飛來。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祥云太半還是白色,只是鍍著金邊,染著晚照;
飛到眼前時候,祥云已經通體明黃顏色,有著天地間最尊貴的色澤,其中還蘊含著一縷縷最紫的純粹,那是天地間最崇高的法則。
悄無聲息地,所有人將一切雜念摒棄,挺直了腰桿,靜靜地迎候著。
“隆!”
一個如要洞穿天地的巨響聲,直接在眾人的心中響起,繼而,祥云四散,一縷縷明黃色的功德金光向著在場所有人飛去。
寧風完全受本能所驅使,抬起手,似是想要接住飛往他面前的那一縷功德金光。
“這,就是功德嗎?”
第189章 法雨,蟠桃
功德是什麼?
有一百種答案。
功德存在嗎?
有肯定有否定,各自有一套看法,功德長什麼樣?
問一萬個人,怕是只能得到一萬個搖頭。
此刻,寧風看到了。
他看到功德就長成現在便在面前晃悠的這個樣子。
最純粹的明黃色,一縷縷的好像是云氣,又好像有著自己生命一般,在寧風的面前游走著,似乎是在打量著他。
突然,快到寧風眼睛都捕捉不到,這縷功德金光投向他的掌心。
下一刻,飛快地沒入其中。
寧風就好像是豬八戒吃人參果一樣,都還沒有生出任何感覺呢,眼前一花,祥云徹底四散,無數縷的功德金光向著在場所有人,以蜂擁的方式籠罩下來。
其中,五衍車上獨得一半;
太陽神宮,分得四成;
最后的一成,散成無數縷,或是飛入五衍車中,或是進入未來佛光頭里,或是沖入散人神廚子體內,或是為寧風等人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