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隅陰陽鎮中,除了偶爾會出現的餛飩老人外,無頭猛鬼王既是守護者,亦是王。”
“這是猛鬼令牌,見令,如見王!”
“在這一隅陰陽鎮中,即便是虛無的靈氣,亦得聽猛鬼王號令!”
陳昔微說得平淡,寧風聽得咋舌不已,這就是傳說中的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嗎?
“呃,還真是!”
寧風原本只是在心中吐槽,結果一聯想,一對應,貌似很貼切啊。
“只是……為什麼呢?”
寧風很奇怪。
無頭猛鬼王跟七夜之間,的確只是交易,這點才當日他們的相處模式及對話就可以知道了。
問題是,即便是如此,無頭猛鬼王兩不相幫就算是很給太陽神宮面子了,何必要這樣直接站隊呢?
寧風心中有數的,猛鬼令,他認不得、七夜認不得、白發老魔認不得,但總有人能認得。
七夜和白發老魔回去跟魔宗長輩一形容,便不難知道,無頭猛鬼王在陰陽鎮中,其實是偏幫了寧風一把。
“還有,我跟七夜出現的地方,恰好是餛飩老人出現之處。”
“無頭猛鬼王或許命令不了這樣的存在,但得知他出現,將我跟七夜送到他那邊去,卻當是做得到的。”
“搞不好,我得三盞青銅燈,七夜只能得兩盞,亦在無頭猛鬼王的料中。”
“為什麼?”
寧風在這邊百思不得其解,費盡心思,以至于都沒有察覺到,在那麼一瞬間,陳昔微沉默了下來。
等寧風放開這個念頭,暫時不去想它,再看陳昔微時候,她已經恢復了常態。
四目相對,陳昔微嫣然一笑,將猛鬼令遞還給寧風,道:“寧風,收好這塊令牌,即便是出了這陰陽鎮,它也不是全無用處。”
“哦,是嗎?”
寧風隨手接過,整個陰陽鎮的接納,重新回到身上,仿佛是在水中憋氣了良久,噗通冒出頭來,能自由呼吸一樣。
他把玩著猛鬼令,看著陳昔微,目光有些復雜。
寧風,并不傻!
他或許算不得聰明絕頂,然而世上能瞞得過他眼睛的事情,本就不多。
“那時候,我彈奏的是一曲《鳳來儀》吧?”
“這首曲子,我是學自昔微,亦從未在世上任何地方,聽任何其他人彈奏過。”
“它,是什麼來歷?”
“它,又代表著什麼?”
寧風眼睛里面是陳昔微閃爍的目光,腦海中則在不斷閃過在他按住琴弦,彈完一曲《鳳來儀》后抬頭所見猛鬼王的表現。
“他,一定是知道的!”
“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寧風手,驀然攥緊,緊得猛鬼令上鬼王浮雕都要深深烙印,都要刻入他掌心當中;
陳昔微的手,亦是攥緊,緊到掌中幾乎要重新浮現出鳳凰血印來。
突然——
寧風展顏,一笑,手放松,將猛鬼令在掌上拋拋,再接住,如小兒在隨意地玩著玩具。
“昔微的來歷一定有問題,可是,那又如何?”
“我只要知道,她是陳昔微,她是我心上的那個女人,足矣。”
“其他種種,我該知道,該面對的時候,自然知道,自然會去面對。”
“現在想之何用,當她覺得應該讓我知道的時候,我自會知曉。”
寧風臉上干凈得如最澄清天宇的笑容,他略顯輕佻的動作,反而讓陳昔微放松了下來。
兩人四目相對,似乎都可以從對方清澈眼眸間,一直看入對方內心最深的地方……
“別拋了。”
陳昔微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容,道:“寧風你可別將它當成玩具,這可是珍貴的陰桃木所雕。”
“陰桃木?”
寧風詫異地停止拋上拋下動作,將猛鬼令放到眼前,仔細端詳。
“無論手感,還是重量,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怎麼看都是青銅,怎麼就桃木了?”
他掂量著猛鬼令,怎麼都無法將之與輕飄飄的桃木聯系在一起。
陳昔微知道他不懂得,細細道來:
“陰桃木,天材地寶之一,天上地下,只誕生在一個地方,那就是陰陽鎮!”
“陰陽鎮,界分陰陽,故而有陽世乃有之冢,葬陰間獨有之再死人。”
“陰桃木,就是在這種陰冢上長出來的天材地寶,呈青銅貌,卻是桃木之屬,兼具陰陽,天生就能威懾陰靈之屬。”
……
經過陳昔微的解釋,寧風明白了什麼叫陰冢。
原來,所謂的陰冢之所以是陰陽鎮獨有,跟它特殊的存在意義有關。
陽世間,無論是帝王將相,士農工商,凡夫俗子,還是仙佛妖怪,多有入土為安,墳冢陰宅為說。
相對應,陰間都是陰靈之屬,當然也就不需要,不存在墳冢之說。
陰陽鎮,則是例外。
在陰陽鎮中,陰陽雜陳,即便是陰靈,在這個地方,亦有可能還原出實體來。這種陰靈實體,再死一次,葬于墳冢,那便是陰冢。
陰冢上長出之桃木,即便是陰桃木。
寧風理順了這些東西后,愈發地覺得手上的猛鬼令沉甸甸,嗯,壓手。
“果然是寶貝,有分量。”
寧風灑然一笑,說出的話引得陳昔微捂嘴而笑。
這叫什麼話,沉甸甸壓手的就是寶貝是吧?這哪里像是天下七宗太陽神宮之新一代首席弟子該說的,分明是俗世當鋪里秤斤注兩的把式嘛。
“我們……”
寧風要將猛鬼令收入懷中,帶著陳昔微離開。
這時候的陰陽鎮,因為猛鬼令的存在,寧風覺得安全得多了,可是這個地方,終究不是久留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