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井中月界中最高的地方,縱攬所有,別有一番感受,尤其是在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之后。
沉浸在這種無言的默契,相伴相依情境當中,寧風也平靜了下來,臉上浮現出淡淡微笑,其他什麼,暫時都被拋諸到了腦后。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陳昔微忽然側過頭來,道:“寧風,我們走吧。”
“去找師兄弟們,對了,寧風,你把他們安置在哪里?”
“呃~”
寧風一個踉蹌,明明是在平坦雪地里走路,他卻覺得好像絆倒了什麼東西。
陳昔微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寧風。
她眼睛撲閃撲閃,漸漸從疑惑,到不敢置信,脫口問道:“你不會還沒有救他們吧?”
陳昔微抬頭,望天,天也是高,什麼都看不見。
雖然看不見,但無論是她,還是寧風,都知道某些人在哪里。
寧風閃躲了一下陳昔微的目光,沒躲開,兩手一攤:
“我忘了……”
第172章 題目與等
“你……”
陳昔微呼吸,再呼吸,轉為深呼吸,竭盡全力,總算平復了心緒。
寧風撓撓頭,再攤手,理直氣壯地道:“我是忘了,他們哪里有你重要?”
陳昔微這下臉都黑了,這下連指責的話都不好說出口,敢情寧風把師兄弟忘了,任憑他們吊在虛空中吹風,到頭來還是她的錯了?
“……沒事。”
陳昔微發出貝齒都要咬碎了的聲音,盡量保持平心靜氣的語氣,問道:“寧風,你有沒有想過怎麼救他們?”
“有!”
寧風松了口氣,門混過關。同時,他回答得干脆無比,這個真想過。
“嗯?”
陳昔微好奇地等著他的下文。
她從一開始就始終處在一個緊迫狀態,無論是對吸血獠,防備夜公子,過程中承受著師兄弟一個個失陷敵手的心理壓力,最后更用鳳凰涅槃對峙猴魅……
陳昔微開始放松下來,那是在寧風的臂膀將她環入懷中那一刻開始。
在這之前,在那之后,她都沒有辦法去想想師兄弟是如何個處境,又該怎樣營救。
與之相比,寧風這一路上,相對輕松得多了。
“等!”
陳昔微等了半天,就見得寧風一臉高深莫測之色,吐出了這麼一個字來。
“你……”
陳昔微的臉刷地漲紅,這會不是身體問題,不是羞澀,是給氣的。
寧風忙解釋道:“現在是黑夜,井中月是吸血獠的天地,我們又沒有七夜那種夜之力,能蒙蔽吸血獠感官,出入自如。”
“我們現在下去,就是一場苦戰,壓根騰不出手來救人。”
“所以我們只能等,等白天,等艷陽高照時候,才是我們救人的時候。”
一股腦兒,連口氣都不換地,寧風將理由說完,看到陳昔微胸膛不再劇烈起伏了,他才放下心來。
“真不好伺候啊。”
寧風也就腹誹一下,當面說這種蠢事,他是不干的。
“可是……”
陳昔微臉上流露出疑惑神情,遲疑道:“白天時候,我們又如何找到他們呢?”
她腦子里浮現出的是在夜幕當中,星空之下,一個個同門全無知覺,被懸上高空的景象。
這個景象,當寧風身邊還是白瀟瀟時候,他也看得多了,一聽就知道陳昔微指的是什麼?
“放心。”
寧風搖頭,道:“漫天星辰,何曾不在過,只是我們看不見罷了。”
陳昔微看著寧風的眼睛,聽得專注。
“一如我們之前與七夜爭鋒時候,神通:黑夜下,黑幕籠罩,不見星月,但它們就在那里。”
“白晝時候,亦是一個道理,只是遮擋了我們眼睛的從黑暗,變成了光明罷了。”
“日光掩住了星光,故而不得見。”
陳昔微聽完寧風的長篇大論,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寧風說得興起,任何一個男人,在心上人面前,豈會沒有一點表現欲?他這就是表現欲上來了,怎一個滔滔不絕了得。
“我們那些師兄弟當然也不可能真的被懸掛到星星上去,七夜要是真有這個能力,我們還爭鋒個什麼,直接往地上一躺,喊一聲:來吧,就是了。”
“如此大能,是不是這個世界能承受得起的,都還在兩可之間。”
寧風說到這里時候,恍惚了一下,停頓了一下,他又想起了那個元始橋上人。
時間間隔得越久,那個元始橋上留下的背影,在他的記憶當中反而愈見清晰了起來。
搖了搖頭,寧風將那個背影從腦子里晃了出去。
天知道元始橋什麼時候重開,又搞不好連天都不知道,元始橋重開后,橋上站的還是不是那個人……
寧風收拾情緒,繼續道:“懸線入星辰,那只能做一個線索,一個參考,最多不過定位一下罷了,并不足以判斷出我們那些師兄弟們現在何處?”
“這是七夜給我們留下的,一個題!”
寧風說到這里,面露冷笑,陳昔微神色一凝,也想到了個中問題。
七夜,不敢殺人,至少不敢親手殺戮神宮親傳弟子,尤其是在這個神宮長輩距離不遠的時候,他不敢造次。
但是,七夜現在已經敗退了,寧風如果解不開他留下題,找出被其困住的同門所在,并解救之,那麼最后人是誰殺的,就說不清楚了。
寧風是絕對不愿意承擔無能而導致同門幾乎死絕這個罪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