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不要離開,不要——送死!
太陽法被封,熒惑星力被阻,寧風現在這合身一撲,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兩個字:
“送死!”
寧風沒有太多時間,他只是落出一個“安心”的笑容,因為濺出的星光轉瞬即逝,他也不知道,陳昔微到底是看到了,還是沒有看到?
下一刻,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到了對面。
那里有,魔宗新一代之翹楚,公子七夜!
“有意思!”
寧風的眼中,七夜的眼中,閃過同樣的光芒。
寧風既動,七夜便不動。
一方動如脫兔,一方嚴陣以待。
第三方,那新生之猴魅,魅中佼佼者,既是在靜靜地舔食著傷口,又是在等,等待第二次見縫插針的機會。
“好決斷,竟然敢放下陳昔微!”
七夜眼中,盡是贊賞之色,又是斗志在昂揚。
“他是看死了,猴魅有足夠的靈智,有足夠的判斷力,知道我們兩個才是威脅,知道猴魅之前表現出來的風格,會將注意力都放在我們身上,趁機結果我們兩個。”
“寧風這是認定了,陳昔微正因為其全無反抗能力,故而全無危險可言。”
“只要……”
七夜渾身上下,都在燃燒著黑色的火焰,那是屬于黑夜的火。
一如他的斗志,在燃燒。
正因為看破了所有形勢,七夜反而愈發地贊賞,也愈發地斗志昂揚。
“寧風,你在小看我嗎?”
七夜很想高聲地問,但他不能。
他的全部心神,全部靈力都振奮到極致,好像山洪在狹窄河道中奔涌,洶涌到極致。
七夜連開口說話,讓這一口氣松掉,都不敢。
沒有人敢,寧風也不敢。
“陳昔微的安全,基于一個前提,就是他寧風,能畢奇功于一役。”
“他要是一擊不中,無論是我還是猴魅,都會對猴魅出手,他都無能為力。”
“他憑什麼?”
七夜很想知道,寧風眼前這個狀似找死的決斷,到底是憑什麼?!
他很期待,只要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寧風就會撲到他面前,針鋒相對,短兵相接,再無掩飾,所有的一切都會爆發出來。
千軍,一發。
在無邊的黑暗當中,一對金色的眼眸,一閃,既逝。
——猴魅。
它也在等!
等機會!
寧風和七夜會給他們機會嗎?
寧風默然,不僅僅是聲音,連他的心神都在沉默,陷入一片寂靜當中,仿佛暴風雨前的平靜,與沉寂,與壓抑。
整片神通:黑夜籠罩的天幕,似乎也在等待著什麼?
正相反,七夜的腦海中,有無數念頭在閃過。每閃過一次,他就愈發地肯定,寧風是在找死,他沒有一點機會。
“他沒有力量!”
“在神通:黑夜里,只有我有力量。即便是猴魅,亦是他的天賦神通無從封禁,但其本身的力量極盡衰弱,不過是天生體魄強大而已。”
“它不知是何力量,竟能逃過神通:黑夜的大部分封禁,著實可怖。”
“可那又如何?”
“寧風一無力量,二要面對我,三要面對猴魅。以猴魅的作風,他定然是先對付寧風,再對付我。”
“寧風一敗,我立刻抽身,犯不上跟猴魅硬碰。”
“只要跟太陽神宮弟子無關,事后我就請叔伯出手,直接擒下這只猴魅,好生研究便是。”
七夜算盡一切,認定是寧風不是敗在他手上,就是敗于猴魅之手,沒有其他可能。
他的臉上,甚至閃過一抹遺憾。
遺憾寧風這樣難得的對手,不能堂堂正正地擊敗。
“我固然不能取其性命,猴魅卻無此顧忌,就希望他能在猴魅手上,逃此一劫吧。”
“那樣的話,或還有機會,再爭鋒一次。”
七夜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寧風已經近了,近到為勁風鼓蕩而起的書生袍幾乎要拂到了他臉上。
寧風,面對七夜,遙遙地伸出一只手,并指成劍,向著七夜眉心點去。
“沒用的。”
七夜深吸一口氣,一只手反探過去。
與寧風出手的全無動靜不同,七夜手一動,無邊黑暗匯聚,如是整個神通:黑夜籠罩天地的力量,盡數為其抽取,即將醞釀與雷霆一擊。
“你沒可能……”
七夜到口邊的話,戛然而止。
他一片漆黑,比夜更純粹的黑色眼睛里,第一次卷起驚濤駭浪,夜的沉靜為濃濃震驚所取代。
寧風身上,有光!
由淡而濃,自冷而熱,從清到熾!
寧風身上有力量,澎湃的力量在涌動,恰似火山醞釀了萬年,一朝而爆發。
“縱永夜不易,亦當有星月。”
寧風長吟出聲,天上黑幕散開,露出一輪皓月當空,遍灑清輝。
“為什麼?”
七夜震驚出聲。
他不震驚夜幕揭開,露出皓月,類似的事情,寧風已經做出過一次了。
他震驚的是,憑什麼?!
寧風憑什麼能憑著力量震蕩,引出當空皓月?
之前喚出周天星辰憑的是熒惑旗,憑借著的是星力之間的牽引,現在呢?
七夜覺得腦子都要炸開了,難不成寧風還兼修了月華之力嗎?
“精通月之力的宗門,只有已經覆滅的太陰神教,記得太陰神教就是被太陽神宮所滅,難不成這寧風是太陰神教余孽不成?”
這個想法要是換在平時,七夜自個兒都能笑出來。
開什麼玩笑,堂堂天下七宗之一的太陽神宮,會犯下這樣的低級錯誤?將死敵宗門的余孽立為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