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得可對嗎?”
寧風說到最后,其聲隆隆,聲波如有實質,沖在七夜的身上。
“對!”
七夜臉上激賞之色愈濃,接著又道:“又不對。”
“一開始,本公子的確是做此想,但在你揭破我白瀟瀟化身身份,在你一次次給我驚喜后,我已經改了主意。”
寧風撇了撇嘴,腹誹道:“改主意?改什麼?改掉像蒼蠅盯著屎,啊呸,不對,是像是貓兒盯著魚一樣盯著我不放的主意嗎?”
興許是七夜看出問也問不出什麼好話來,索性自顧自地往下說道:“不是什麼首席,不是什麼星力,你會與本公子有一世之爭鋒,只因為你是寧風!”
“好一個寧風,不好對付,這才有意思啊。”
“不然漫漫修者路,豈不是太過無聊了?”
“哈哈哈,閑話說完,我來也!”
七夜在放聲大笑,夜翼扇動,如龐大的陰影,再次籠罩下來。
恰在此時,“咔嚓”一聲,仿佛什麼東西龜裂了的響動,傳入了在場三個人的耳中……
第164章 鈴聲響,魅影現
“咔嚓~咔嚓~~”
一聲聲,由輕,至重,如積蓄,似醞釀,恍若在天崩地裂之前,孕育一聲的洞徹天地。
“這是什麼聲音?”
寧風、七夜,同時詫異,想要循著聲音望過去,看個究竟,卻發現聲音斷續又不絕,飄忽而不的定,竟是完全無法分辨。
“嗯?”
寧風原本還在警惕四望呢,手心忽然一痛,好像被什麼鋒利的東西,一下子嵌入了皮肉一般。
他低頭一看,恰碰上陳昔微仰著頭,四目相對。
在寧風的眼中,在他的懷抱里,陳昔微堅決地搖了搖頭。
寧風若有所悟,高喊出聲:“夜公子,夜長夢多,你我先分個勝負吧。”
七夜亦是收回心神,頷首道:“正有此意。”
他心中也的確是如此想的。
在神通:黑夜當中,他對寧風占據了絕對優勢,速戰速決才是最好的選擇。要是拖延下去,其他什麼東西摻和進來,那就難說了。
比如:魅!
七夜神情,豁然凝重了起來。
這個地方,可是有魅的。
“寧兄!”
“你的確是悟性驚人,且眼明心亮,看出本公子的神通:黑夜之破綻。”
“只是你難道會以為,本公子會全無準備嗎?”
七夜身后夜翼展開到極致,繃緊,恰似整個人就被定格在了夜空當中一般。
在他的身后,漫天繁星,皓月半彎,豁然大亮起來。
這明亮,不似寧風以熒惑旗引動的星光,而是七夜真的撤去了籠罩在夜空上的黑幕。
寧風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在七夜展現出來的夜的景象當中,數十同門,全無知覺,高高懸掛,頭腳低垂,不知生死。
更能看到,在每一個同門的身上,一條銀白色的絲線直上九天。每一條絲線,都連著一顆星辰。
“七夜有一雕蟲小技,請寧兄品鑒斧正。”
七夜雙臂張開如身后夜翼,再豁然地揮下,口中長吟:
“月朗~星稀~!”
“小神通:星稀!”
伴著七夜的聲音,一股無形的波動從他身上涌現出來,他周身上下氣息涌動,恍若一個風眼,一汪海眼,吞吐狂風與巨浪。
霎時間,原本彎彎之皓月,在不住地彌補著,竟成了一個高掛在夜幕上的圓圓玉盤狀滿月,月華大放,水銀瀉地。
看著這一幕,寧風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月朗星稀”。
在月光如流水傾瀉而下時候,漫天繁星,盡數如羞怯一般,隱沒不見。
原本無形無質,卻充斥在天地間任何一個角落的星力,亦隨之被掩得干干凈凈。
寧風終于知道七夜想做什麼了。
他面沉如水地看著,看著熒惑旗上接引來的星力由濃到稀,自多而少,終枯竭至無。
星力不繼!
寧風原本就緊握著熒惑旗的手,不由得握得更緊了。
失去了星力的補充,他剩下的力量就是熒惑旗中儲備,那點星力,又能撐得幾次“熒惑守心”?
“糟糕了!”
“失去了星力補充,熒惑旗就殘廢大半了。”
“它,畢竟是一件接引法器罷了!”
“太陽法、熒惑旗,盡數被神通:黑夜和小神通:星稀封禁。”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奈何,奈何?”
寧風苦笑,還頗有苦中作樂的意思,將最后兩句話極其符合其書生打扮的酸溜溜話語念了出來。
話音剛落,一聲尖嘯,七夜再次俯沖了下來。
這一次,他展開的夜翼不住地延伸,連天幕一起遮掩,那一輪玉盤般皓月,掩于黑幕。
天地間,重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寧風雖然看不見,還是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勁風,好像一只大手,當著他的臉就籠罩下來。
“哎~”
他嘆了一口氣,緊了緊懷中陳昔微,另外一只握著熒惑旗的手向前一推,吐出四個字:“熒惑,守心!”
黑暗當中,綻放星光,繼而是火星四濺,如大鐵錘打在鐵砧上,伴著一聲巨響。
一如之前那一次碰撞的翻版,寧風擁著陳昔微,再次倒飛了出去,一掠十余丈。
雖然看不見,但從碰撞時候感覺,寧風還是輕易地判斷出來,七夜一樣向后向上,倒飛騰起。
“咦?”
寧風毫無征兆地驚疑出聲。
他原本是想趁著雙方現在這點距離,爭取騰挪一下,找到時間空間,再這個沒有任何力量支撐與補充的地方,想到破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