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看結果,他又陷入新一輪的狼狽閃躲當中。
“我的力量,無論是源自太陽法的力量,還是源自熒惑旗的力量,全是對鬼魅有極大威懾者。”
“這些吸血獠,嚴格來說也是鬼魅的一種。”
“我來到這個井中月界,就好像是一叢火苗落入海里面,所有的水自當以撲滅火苗為務。”
“七夜的力量是夜,是暗,跟我截然相反,進入這井中月界,他就像是魚兒入了海水,海水自然沒有非要淹死他的意思。”
“該死!”
寧風想明白后,郁悶無比。
明明洞窟就在前面不遠處,陳昔微有絕大的可能性就在其中,可是這點距離對此刻的他來說,卻如天塹一般。
左旋、右轉;
前撲、后仰;
上天、入地;
迂回、來去……
……
短短時間里,寧風用了諸般手段,百般辦法,無論是太陽法,熒惑旗,小神通,攝魂金鈴……各種能想到,不能想到的;有用的沒用的手段,全都給施展了個遍。
結果是,他不僅僅沒有能靠近洞窟一步,還被逼得離洞窟愈發地遠了。
從四面山壁間,似乎永遠沒有窮盡般地往下掉落著吸血獠,不住地加入到圍殺寧風的大部隊當中。
隨著時間的推移,寧風的形勢愈發地危機,哪怕在這個過程中死在他手上的吸血獠數以百計,但補充之數,又數倍于此。
眼看著,再過個一時半刻的,他別說進入洞窟了,怕是要被生生堆死在這井中月界中。
在這個緊迫到極致的時刻,寧風整個人反而古井無波,沉靜了下來。
“算算時辰,應該差不多了。”
寧風抬頭望天,誰也不知道他在等著什麼,忽然間一個縱躍向后,向著洞窟方向去。
他的身形在空中翻轉著,拋出了一個弧線,即將落足的地方,有上百只吸血獠仰天咆哮,露出尖尖的獠牙,要將之釘入到寧風的體內。
下面的吸血獠實在是太過密集了,即便是寧風再能閃躲,哪怕是化身成一只螞蟻,怕是都逃不過被一群吸血獠分食的下場。
就在此時,寧風人在半空,升到最高處后一個旋轉,擎出熒惑旗,雙手將之高舉,向下飄飄蕩蕩而落。
即將落地時候,寧風長吟出聲:
“熒熒亂惑,守我心神!”
“守!”
伴著他的叱令,為寧風星辰煉寶訣祭煉過的熒惑旗爆發出最大威能,無數的星力從中涌動出來,將寧風整個人包裹在其中。
下一刻,無數讓人倒牙的聲音傳了出來。
那是無數只獠牙,無數只利爪,無數只鐵翅在星光屏障上撕扯著、摩擦著,發出的聲音。
置身其間,寧風渾然忘我,盤膝而坐,行若無事。
熒惑守心的星光屏障將下方的吸血獠推得人仰馬翻地散開,清出恰夠寧風一人盤坐的空間大小,就此收縮,緊緊地守護。
無數吸血獠撲上來,里三層,外三層,地面四處,空中密布,生生形成了一個由吸血獠構成的大黑球。
肉眼可見地,黑球在不斷地擴大,成了整個井中月界中最大的一個奇觀。
“吼~~吼~~~”
“嚎~~”
無數吼叫聲音,不甘地撕扯聲音,為了爭一個位置,吸血獠們彼此威懾的聲音,無不在說明置身在包圍圈中的寧風,安然依舊。
只是,這必然不能長久。
螞蟻多了,尚且能啃死大象,況乎這些吸血獠,任何一只分分鐘都能將一頭大象給吸成了一只干尸。
熒惑守心,再是神通了得,又能支撐多久?
寧風也不需要它支撐太久。
在井中月界的東方,一抹魚肚白,開始浮現了出來。
從東方向著寧風所在的方向,一道晨昏線,正在不斷地橫掠而過,劃分了陰陽。
晨昏線過處,一半是晨,一半依然是昏。
正是看到了這一幕,寧風方才做出了自困囚牢,靠熒惑守心支撐的決斷。
“十!”
“九!”
“八!”
“……”
“二!”
“一!”
寧風霍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籠罩在他周身的熒惑守心星光屏障,已經縮小到幾乎是貼著他皮膚的薄薄一層。
在他面前,一對彎曲如蛇牙的吸血獠牙,正在啃往他的面部。
即便是有星光屏障在,這一幕也夠惡心的了。
任憑其啃下去,星光屏障又能支撐幾息時間?
恰在吸血獠又一次張開嘴巴,獠牙鋒銳地啃在星光屏障時候,一切突然都靜止了下來。
寧風橫掃左右,見得爭奪位置的吸血獠忽然不動,看到扇動翅膀的吸血獠忽然凝固……以他的角度望去,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靜止了下來。
“呼~”
他一口濁氣,徐徐地呼出。
時間往前撥那麼個半個呼吸時間,視線從寧風所在位置往上拔高萬丈,便能看到一道晨昏線以勢不可擋的架勢橫掃而過。
包裹在寧風星光屏障之外的所有吸血獠,乃至于整個井中月界中的吸血獠,盡數在這一刻石化。
整個井中月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又是陽光普照的明媚。
突然——
“喝!”
一聲大喝,驀然響起,寧風長嘯出聲,由沉悶,到清亮。
層層吸血獠構成的巨大黑球開始蠕動,一只只吸血獠的石像墜落下來,粉身碎骨,忽然“轟”的一聲巨響,無數的石像沖天而起,落地成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