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正打算靠近過去,趁著整個劉家莊子都已沉沉睡去,不虞有人干擾,或是誤傷到他人,好好解決下這株老樹問題。
突然——
“啊~~救命啊,救命啊!”
一個尖銳的女子叫聲,從劉府中傳了過來。
“不要過來,小少爺快跑。”
同是一個女子的聲音,這次充滿了惶急。
寧風聽著聲音,腦海里面幾乎能還原出來,一個丫鬟或是乳母,驚恐之余猶自催著自家小少爺快跑。
“出事了。”
寧風神色一變,望了舒百靈一眼。
后者會意,他怎麼著都來過不止一次,頭前帶路的活兒當然是他的。
兩人一前一后,趁著一片混亂,摸入劉府,向著女子聲音發出的方向去。
這會兒,劉府中處處點燃燈籠,各種嘈雜,甚至整個莊子里也有不知道多少人被這聲音驚醒。
寧風他們行不過半,忽然“噌”地一下,有一團晦暗的陰氣從他們身邊擦過,直飛府外。
在那一瞬間,兩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好像三伏天被一桶冰水當頭澆下來一樣。
“是它!”
寧風猛地剎住腳步,回首望去,那團陰氣見路不行,見墻不壁,徑直穿墻而過,轉眼消失在他視線范圍。
“追!”
他低喝一聲,也不及去看舒百靈有沒有反應過來,有沒有跟上來,匆忙向著門外追去。
重新踏出府外,寧風止步,若有所思地望向府前老桑樹。
“公~公子~”
舒百靈氣喘吁吁地從后面跟上,扶著膝蓋問道:“那鬼呢?鬼呢?”
寧風搖頭:“消失了。”
劉府外一片空曠,除了沐浴月華下的老桑樹外,再無其他。
兩人心中有數,齊齊地望向老桑樹。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為主的錯覺,亦或是真的如此,在寧風他們望過去的時候,老桑樹隱隱地也在向著他們方向是張開枝葉,如在凝望過來。
“看來作祟的就是它了。”
舒百靈摩拳擦掌,左顧右盼,看那個樣子,似乎是想尋個鋸子一類東西,給老桑樹來個斷根。
“里面什麼情況?”寧風目不轉睛地看著老桑樹,頭也不回地問道。
剛剛舒百靈比他晚出來一步,府中情況當瞞不過他眼睛才是。
舒百靈搖著腦袋,道:“沒事,一個小丫頭受驚過度,劉家小少爺,就是那個劉狗蛋屁事沒有。”
“這家人不知道招誰惹誰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生一次這種事情,不是劉狗蛋就是他爹爹,要嘛就是劉家閨女,劉老爺子那幾房妻妾,總之那個‘東西’,就是他們家人干上了。”
寧風眉頭一挑,忽然回頭問道:“沒有什麼人受傷嗎?”
“有的,好幾個丫鬟嚇出毛病來,還有幾個陰寒入體,怕是得大病一場。”
舒百靈這下回答得有些遲疑,畢竟這段時間劉府這麼混亂,具體幾人出事,輕重緩急,他還真不是太清楚。
寧風微微頷首,既不夸贊也無不滿,摸著下巴,繼續望著老桑樹沉吟。
府中喧鬧過后,“呼啦啦”不少人擁了出來,明火執仗,神情緊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來了山賊馬匪呢。
寧風忽然一皺眉,問道:“老舒,剛剛你有沒有問到什麼味道?”
“味道?”舒百靈下意識地抽了抽鼻子,旋即反應過來,寧風問的是之前陰氣擦肩而過那會兒的事情。
他側著腦袋,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好像有一股臭味,嘔,真他媽難聞。”
“我明白了。”
舒百靈一拍大腿,道:“是了是了,那是陰殠(chou)啊。”
“陰殠?”
寧風反問出聲。他是覺得那味道有些怪異,隨著陰氣而來,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向著舒百靈露出探尋目光。
舒百靈嘬著牙花子,解釋道:“俺老舒跟著一個老散修學習那會兒,他跟我提到過,說是怨魂陰靈之屬,滯留人間不去,匯聚陰氣而不純,會散發出一種特殊的臭味,名為:陰殠!”
“這味道,按老散修所說的,僅僅比死貓死狗在太陽底下曝曬三日的味道,略略好些。”
寧風腹里面也有些翻滾了。
剛為了回憶,使勁兒地回想,不由自主地就加深了對那味道的印象,后面再聽舒百靈繪聲繪色的,是人就忍不住。
“看來正主兒就是他了。”
舒百靈揮了揮手,似要將鼻間縈繞不散的味道驅散一樣。
“我們在這說半天,那鬼怪都沒有冒出來,看來是有什麼局限,要不……”舒百靈目露兇光,跟吃飯時候有人往他碗里面吐唾沫差不多,一指老桑樹,道:“……我們砍了它,來個斷根。”
他這話剛出口呢,“沙沙沙”老桑樹無風自動,劇烈搖擺,似是憤怒,又如恐懼。
“噌”地一下,舒百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了回去,直躲到寧風身后,從他肩膀旁邊冒出頭來,膽戰心驚樣子。
他這會兒模樣,跟之前兇神惡煞完全是兩個極端,似乎那株老桑樹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都讓他給驚呆了,竟是停下不再搖擺。
舒百靈話剛一出口呢,鼻子就又開始抽動,寧風眉頭皺了皺,以手掩鼻。
——陰殠!
兩人一起又聞到了淡淡的臭味,比起之前淡了許多,但絕對是陰殠沒錯了。
“這下沒跑了,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