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功法,沒有門路啊。”
寧采臣將大腿拍得“啪啪”響,聲音都拔高了道:“那時候我就在想,要是有一間這種鋪子就好了。我就是去給人抄抄寫寫,也能賺點錢財,記下功法,回來給兒子你學不是?”
“快來夸我”那種神情又在他臉上出現了,寧采臣話說完,樂顛顛地回到石桌上坐下,一抬頭才發現自家兒子神情似乎有些不對。
“兒子,你怎麼了?”寧采臣擔憂地問道。
“沒,沒什麼。”寧風先搖頭,后低頭,深吸了一口氣才重新抬起頭來,微笑地看著寧采臣,道:“父親,這個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他的眼眶紅紅的,眼眸間,神情中,流露的盡是濃濃孺幕之色,感激之情。
寧風一直信心滿滿,一直是期待無比,一直向往仙神,一直沒有想過放棄……,他卻沒有想到,看起來沒心沒肺的父親,在一個個日日夜夜里,為他輾轉難眠,為他想了那麼多,只為支持他繼續前行。
現在,輪到他來支持父親的夢想了。
這種感覺,很好。
寧風收拾情緒,正打算多問問細節,看有什麼能做的,兩個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寧師弟,你回來了啊。”
來的是熟人,雙生子趙大,趙二。
寧風忙站起來迎接。
這兩人這段時間,在他不在的時候,沒少照顧寧采臣,若不是他們兩個,憑著寧采臣的性子,那書鋪怎麼都沒這麼容易就開始動工。
趙家兄弟本是天云子記名弟子,按規矩稱呼寧風等天云親傳七子,都該是喊師兄的,只是上次接觸、相處,寧風一再表示以“師弟”稱之就可以,兩人才勉強改口。
那會兒雙方已經混得慣熟,寧風這一迎上,趙家兄弟表現出來的神情卻有些不對,嗯,是有些局促。
“這是什麼情況?”
寧風有些奇怪,尤其是兩兄弟其中一個還沖著他身后擠眉弄眼。
后面還能是誰?寧采臣罷了。
寧風回頭望,只見寧采臣正襟危坐,似乎沒什麼異樣,只是這后背未免也挺得太直了吧?
他心中疑惑,倒沒失了禮數,一番見禮后,寧風邀請兩兄弟落座,兩人卻連連擺手。
趙大伸手入懷,拿出一個薄薄的,也就是指甲蓋粗細的玉函,雙手遞到寧風面前,正色道:“寧師弟,我們兄弟換班回天云峰,恰值宗門執事送來此物,沈師兄與那執事是舊識,正在把酒言歡,便讓我們跑上一趟,將它交給寧師弟。”
寧風茫然接過,托在掌中兩個巴掌大小的玉函仿佛沒有重量,輕如鴻毛。
“嘖嘖嘖,沒想到師弟入門沒幾日,就有了成績,竟被神宮允許下山行走,我們兄弟佩服,佩服。”
趙大交出玉函,就好像交卸了什麼重擔似的,語氣都顯得輕快了起來。
“這是?”寧風翻來覆去的看,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問道。
“晨曦!”
趙二接口,緊接著兄弟兩人異口同聲:“神宮弟子,初次下山行走,宗門特賜晨曦一份,以壯行色。”
寧風神色一下子就變了,鄭重起來。
他聽說過。
晨曦者,黎明之微光。
它不是最絢爛的,不是最耀眼的,亦不是最溫暖的,但它是無盡黑暗后第一縷的光,是開啟后面一切的初始。
于是最珍貴,也最重要。
太陽神宮有一個規定,但凡神宮親傳弟子,得到宗門、師尊允許,準下山行走,便賜予一些禮物,都是天下行走時候用得上之物。
因是賞賜給初次下山行走弟子者,故而神宮名之為:晨曦。
這名字里,蘊含著的看重、希翼,美好愿望,超過了禮物本身分量。
“沒什麼事,我們兄弟就先走了。”
趙大、趙二完成了任務,竟是連茶都不喝上一杯,掉頭就走。
他們走得那叫一個利落,一個迅捷,寧風從晨曦中回過神來,想要再勸他們一聲,都沒能來得及。
“他們這是怎麼了?”
寧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捧著晨曦回到桌邊,重新落座。
“兒子,你說我們的書鋪叫什麼名字好?”
寧采臣一看到兒子回來落座,忙不迭地問道:“你快給想想,我想了幾天,你看,頭發都白了幾根。”
“名字?”
寧風脫口而出:“那便叫瑯琊福地吧。”
“瑯琊福地?”
寧采臣停下撥頭發的動作,眨了眨眼睛,虛心問道:“可有典故?”
“呃~”
寧風眼珠子轉了轉,搖頭道:“沒,孩兒就是覺得朗朗上口,易記難忘,父親若是不滿意……”
“不不不,滿意,很滿意。”
寧采臣是真滿意,這比他自個兒想的名字強多了。
“就這麼定了,便叫瑯琊福地了。”
他拍著桌子,震得手掌發疼,碗筷顫鳴,臉上興奮得通紅,連疼痛都顧不得了。
寧風微微一笑,心想:“輪到我了。父親,孩兒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力量,該輪到我來實現你的夢想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拿起筷子,隨意地夾起菜入口。
筷子入口瞬間,寧風動作頓了一頓,旋即搖了搖頭,想著:“算了,留點小秘密,也蠻好。”
他咽下菜,抬頭就碰上寧采臣眼巴巴的目光。
寧風笑著夸贊:
“菜不錯!”
……
入夜,月明。
寧風盤坐在房中,膝上放著玉函晨曦。
“來,看看神宮給我準備的晨曦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