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看著一個學生在面前摔得頭顱破碎,鮮血和腦漿亂濺,爛成一團碎肉,那視覺沖擊力簡直太可怕了。
“沒事吧?”
衛梵輕聲安慰,順手去接飯盒,不過安夕攥的很緊,顯然還在緊張。
“沒……沒事!”
安夕低頭,還能看到鮮血像小溪一樣,順著臺階流下,她下意識的側頭,想看一下尸體,不過全都被衛梵的身體遮住了。
“走吧!”
衛梵還擔心安夕跌倒,卻發現自己多慮了,大概是陪著父親安圖做過很多手術的原因,她比自己預想到的要堅強。
“嗯!”
安夕呢喃了一聲,心頭暖暖的,衛梵真的好細心呀,不管是剛才,還是現在,他都用身體擋住了尸體,避免自己目睹死亡,被刺激到。
“他真好!”
猶豫了一下,安夕終于大著膽子,挽上了衛梵的胳膊,身體的接觸,讓她的耳根和臉頰都紅透了。
“不舒服?”
聽到安夕呼吸急促,衛梵蹙眉。
“沒……沒事!”
安夕走了兩步,順勢靠在了衛梵的身上,讓他扶著。
“喏?”
茶茶正爬在門框邊,朝著走廊中張望,看到安夕,立刻眉開眼笑的跑了出來,她喜歡這個大姐姐。
“安夕給你帶了好吃的!”
衛梵晃了晃適合。
“耶!”
茶茶歡呼。
松開了衛梵的手臂,安夕有些不舍,跟著就暗罵自己不要臉:“我真是一個壞女孩,居然利用他的同情心。”
“死得太不值了!”
明朝坐在窗臺邊,一邊吃著薯片,一邊搖頭:“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我還以為你會稱贊他選擇的道路呢!”
衛梵詫異,這可不像一個驕傲自戀屬性爆表的少年該說的話。
“平庸者的死亡,只會成為笑柄!”
明朝撇嘴。
“過來吃東西!”
衛梵邀請,這兩天跳樓的學生都有好幾個了,考生們早就麻木了,所以該干什麼干什麼,畢竟這種死亡,連個浪花都攪不起來。
“衛梵,要不你退出吧?”
沉默了一陣的安夕,突然開口。
“你開什麼玩笑?”
明朝盯向了少女:“他還要做我的校友呢!”
衛梵眉頭微皺,等著安夕解釋。
“我……”
安夕嘴唇翕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幾次三番后,才嘆氣:“京大的考核太難了,野外試煉還沒進行,就已經開始死人了,我不想你出事!”
“躲回家里也有可能吃飯時噎死!”
明朝譏諷:“你知道考上京大對我們意味著什麼?你知道那些考生為什麼自殺?”
安夕當然知道,一位考生,只有三次報考京大的機會,他們自殺,要不是次數用完了,這一輩子再沒有機會進入京大,徹底絕望,就是高昂的學費和生活費,壓得他們喘不過氣,再者,便是辜負了家人和老師的期待,沒臉回家,只能用死亡尋求解脫。
“別擔心了。”
衛梵輕笑,考上京大,是和白羽袖的約定,也是為了讓母親為自己驕傲,所以他不能退。
“明年,要不明年再考好不好?”
安夕看著衛梵的眼睛,滿是懇求:“今年實在太難了,西域那些考生,很恐怖的!”
“你說美狄婭?那個女生的確難纏!”
能讓明朝都稱贊的對手,已經是新秀的水準了。
別說衛梵,就是那些好不容易通過了第二場考核的學生,哪怕知道野外試煉死亡率超高,也沒有一個退縮。
京大校區,報名處。
“你們可想好了,沒有赴死的覺悟,就不要簽下它!”
牧金鋒將兩張紙發給了在場的學生,這就是死亡免責協議,申明在考試中遇到一切意外,都與京大無關,無論殘疾還是死掉,都不會獲得任何賠償。
氣氛很壓抑,因為報名處四周的墻壁上,貼滿了相片,全是考生死亡的慘狀。
“死亡率很高嗎?”
蔡華吞了一口口水。
“自己看!”
牧金鋒提醒:“這只是去年的哦!”
“你們怎麼看?”
蔡華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堅強的人,可是看著那些被疫體寄生后死狀千奇百怪的尸體,他第一次發現自己也很軟弱。
“倩姐,要不咱們……明年再考?”
李彤小聲提議,她是真的怕了。
“衛……”
朱碧倩肯定不會放棄,只是想找個人緩解下壓力,結果就看到衛梵拿著鋼筆簽下了大名。
“可以了嗎?”
衛梵交還免責書。
跟在后面的安夕欲言又止。
“我必須再重申一句,每一年,像你這麼自信和干脆的考生有很多,可一不小心,也會死!”
大概是第一影響太糟糕,哪怕衛梵遲到的原因已經澄清,可是牧金鋒依舊看他不順眼。
“如果在這里退縮,我會后悔一輩子!”
衛梵轉身離開。
辦公室里的竊竊私語頓止,隨后一個個考生表情決絕的簽下了名孩子,這其中,不乏家世優渥的學生,并不一定要通過考上京大來改變命運,可是他們被衛梵的話感染了。
牧金鋒站在窗口,看著衛梵的背影,微微點頭,滅疫士終日與死亡為伴,如果沒有隨時付出生命的覺悟,還是趁早改行,這個少年,心志堅韌的讓他都忍不住贊嘆。
一行人走在,園中,呼吸著初秋微涼的空氣,并沒有多少輕松,每一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
“倩姐,我后悔了!”
李彤嘟囔了一句。
“可以退出!”
朱碧倩沒閑心搭理李彤,而是快走了幾步,順勢摟住了衛梵的胳膊:“你有幾成把握?我希望試煉的時候,咱們能夠組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