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劉的!我要殺了你!你不得好死!」
「我怎麼會嫁給你這種畜牲……你連豬狗都不如!你把孩子還給我啊!嗚嗚嗚……」
這下,我們的關系徹底破裂了。
沒有一個母親見得了自己孩子被人殺害。
沒有一個女人會原諒自己的另一半做出這種事。
我回想起當初我和婉秋相處的畫面,我發誓要一輩子對她好。
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會對著這個我愛的、深愛我的女人,在她的心里扎了一刀又一刀,又捅了七八刀。
我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地流。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都是這個……」
我差點把我的苦衷說出來,萬一她知道了,搞不好對我的恨意又下去了。
「你說得對,我是個畜生,誰叫你當初眼瞎?」
我立馬掛斷手機。
我沒想到,我會哭到渾身顫抖,上不來氣。
我感覺,我現在的心里也滿是血窟窿。
過了一會兒,我走出去對醫生說:
「來,拿電鋸鋸我。」
「劉總!快走!」
32
保鏢跟我說,醫院涌進來人了。
他們怎麼進來的?!
我往窗外一看,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外面一幅末日來臨的景象。
那些人像受驚的羊群,不顧一切地往里面擠,人踩人,最后像疊羅漢一樣層層疊高。
他們是踩著「尸體階梯」,破開了二樓的窗戶進來的。
事態遠比我想象的嚴重。
我用大聲公喊話,試圖讓他們冷靜下來。
讓他們再給我幾個小時,我很快就解除這個光圈的危險。
可面對那些喪心病狂的居民,我的威信蕩然無存,他們怪我隱瞞真相,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只有曾高村的本地人還對我忠心耿耿。
「快走劉總!擋不住了!」
我驚慌失措地坐上直升機,被迫轉移陣地。
媽的,壞了。
得趕緊找下家醫院,把我這截肢手術做了。
駕駛員載著我飛了一圈,發現:
全城的建筑幾乎都被人群包圍了。
怎麼辦,怎麼辦……
直升機在天空盤旋,像無處下腳的鳥。
在上空,我能俯瞰到地上那個不斷縮進的光圈:
看著它像激光,又像橡皮擦一樣,毫不留情地切割一切,抹去一切。
我突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往那兒飛。」我對駕駛員說。
「啊?」
現在,所有人都擠到城中心了,外圍反而沒什麼人。
這個地方很空曠,可以安全降落。
但是能看到,那個光圈離我們很近,只有十來米。
一降落,我出了直升機,感覺它距離我只有五六米了。
「你先走。」
我怕直升機被光圈給毀了,叫駕駛員飛遠一點等我。
現在,和我隨行的就只有醫生。
我脫下了褲子。
他傻眼了:「李總,你這是要干啥?」
「做手術。」
我坐在地上,把我白花花的大長腿伸直了。
醫生緊張地望著步步逼近的光圈:
「它快來了,李總,離遠點啊……」
我用手刀比畫,對著我腿上的標記,對醫生說:
「你等下按著我,讓它切到這里,然后再把我拉走。」
「李總,你別沖動……我、我沒做過這種手術,這種物質,不知道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危害。」
我對他吼道:「我讓你他媽的按住我!就這麼簡單!別 BB!」
「好、好……」
他乖乖地按住了我的大腿。
下一秒,光圈碰到了我腳指頭。
「啊!」
我發出殺豬的慘叫聲。
那鉆心的痛楚,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我的腳指頭,像被潑了硫酸。
拿烙鐵燙,下一秒,又放進了滾燙的油鍋里。
又像被容嬤嬤用針扎雞眼,拿刀切。
……
就感覺世界所有的酷刑,都發生在這個光圈和我肉體的接觸面上。
「啊啊啊啊!!!」
我自己發出的慘叫聲,突然,讓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這不就是我進村的第一晚,睡覺前聽到的「鬼叫」嗎?
「啊啊啊啊!!!」
對上了。
原來,它是在暗示,我之后的結局。
「啊!!!我操啊!!!」
我真后悔進來這個村。
前面增長有多爽,后面切割就有多痛。
「啊……咦?」
下一秒,那痛楚突然煙消云散。
我大汗淋漓,睜眼一看。
原來是醫生沒把我按好,我剛才條件反射地往后挪了好幾下。
我罵醫生說:「你沒吃飯?!」
「劉總,你掙扎得太厲害了……」
「我忍不住啊,你他媽不知道這有多痛,換你試試。」
我看了一眼,我的五個腳指頭,剛才被「削」去了四個,只剩一丁點拇指頭了。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
還好,只有在接觸光圈的時候才會痛。
而且,它竟然把我的傷口都給「燙」結痂了,一點血也沒流。
醫生轉而對這個光圈贊不絕口:
「太好用了,這個用來做外科手術,真是頂呱呱。」
我莫名想打他:「繼續,給我按住,按死了!」
「等等——」
我想了想,長痛不如短痛。
這樣一點一點切,太折磨人了。
我把駕駛員也叫了過來,人多力量大。
我讓他們把我抬起來。
我把腿伸直了,對著光圈。
「等一下,你們就這樣抬著我,快進快出,知道吧?」
他們點了點頭。
我們練習了幾次之后,正式開始。
我做了深呼吸,喊口號:
「三!二!一!進!」
「啊!」
我感到一秒的劇痛。
然后我發現,我的大半條腿沒了,切得干凈利落,瞬間結痂。
截肢進度一下子拉到了 90%。
可要精確切到我大腿根部的標記位置,就只能慢慢等它切過來……不然很難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