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精神留念嗎?”他發覺了書頁中,還有照片上,有很淡很模糊的一點精神能量。
王煊以柔和的超凡因子護住這本書,放在吳茵的心口,而后,騰的轉身,在這片宅院中,在花圃間,在她作畫之地,以精神天眼尋找,希望找到更多的淡淡的“留念”。
確實有一些,但很微弱,聚集到一起后并不多。
時隔多年后,這一天,新星的探測器再次捕捉到了王煊橫空的身影,一些老人第一時間認出他。
新生代看到有人肉身飛天,都不禁驚呼,但也很快明白了是誰。
他快如閃電,在新星各地出沒,都是吳茵喜歡駐足的地方,是她生前愿意去的地方。
他在收她的“念”,到了最后,他的精神一分為數十上百,但凡有過她足跡的地方都出現了他的身影。
仔細辨別,那些地方都有過故事,都是他們這些友人相聚的地方,那些年他也參與過。
這些“念”算是死寂的精神嗎?和純粹的精神有些不同了,王煊凝聚在一起后,不知道如何喚醒。
這和他理解的元神之光,和有活性的精神不同,他雖然追來不少,融合歸一,但是只感覺到了她昔日的部分思緒,并沒有勃勃生機,沒有活著的主意識。
怎麼將這些念激活?他遍尋心中所記的各種經,卻束手無策。
吳茵下葬,來了不少朋友,很多人都留下了明顯的歲月痕跡,如落淚的鐘晴,眼睛發紅的鐘誠,兩鬢斑白的青木,事實上,趙清菡也如此,沒有人能擋住歲月。
即便是黃銘,顧明曦,這些出自大幕的修行者,也都不再年輕。
和吳茵同時代的普通人,已經很少了,活著的人年歲都很大了,送行的人大多數都是晚輩。
那是一副特種材質的棺,堆積滿了鮮花。
有些財閥寄望于未來,希望有一天后人能研究出長身不老藥,他們死前都想保住自己的身體,期待將來。
正是因為這樣,有些休眠倉,特殊的棺槨,都被研究了出來。雖然都知道,連靈魂都沒了,又怎麼能復活?
但是,很多人都想留下一個美好的寄托。
趙清菡、鐘晴、凌薇這些友人們,為她挑選了一口最好的棺,讓她沉眠,滿含著淚水,希望有一天還能見到她。
王煊十分沉默,新星這邊,有好幾位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去世了,林教授,趙澤峻夫婦,接下來會是誰?
吳茵的去世,讓他心中發堵。
他的元神進入命土后方的世界,從隕石通道那里,開鑿下來一些隕石碎片,被他煉制成特殊的內棺,希望能進一步保她肉身長存。
他將命土后的世界,一些還殘留的天藥的葉子等,采摘下來,放在棺中。
封棺時,他將那本書還有被他凝聚來的念,都封在隕石棺中,并注入大量濃郁的柔和的超凡因子。
時光流轉,王煊一而再地體驗到失去友人的沉重心情,他的發小趙默和林軒也先后離世了。
他們只是普通人,能活到百歲出頭,也是王煊幫他們洗禮過肉身的結果,但終究挽留不住。
他的大學同學,從蘇嬋到周坤,再到徐博和李清竹等人,從前些年開始到現在也都先后離去了。
再到新星的話,就再也沒有同學聚會了,他們這代人九成九都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超凡落幕95年,同在舊土安城的秦誠撐不住了,他面容蒼老,當年帥氣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到了。
他拉著王煊的手,道:“老王,不要再給我渡超凡因子了,我已經走到盡頭,精神腐朽了。我能活到一百一十八歲,都是你照顧的結果。青木說的不錯,我是廢柴誠,修行沒天分,全靠你來渡。我能活這麼大年歲有什麼不滿足?我該去找楊琳了,她下去很多年了,我做夢時常看到她,她一定是很想我了,我也想她了。至于兒孫,自有他們的福氣,我不擔心。再喊你一聲小王,最近總想到我們剛畢業時的樣子,似乎才走出校門。這輩子能和你是同學,是最好的兄弟,值了!”
“好好睡一覺,醒來后,我還在,我們還是好兄弟。”王煊抓著他的手,看到他笑著點頭,并眼泛渾濁的淚光時,他也鼻子發酸了。
確實,恍若還在昨日,還在畢業那一年,他們為了能去新星而奔波,后來,先去新月,又到新星。
上學那會,秦誠家境富裕,常請王煊去各大餐廳,吃安城的各種美食,也曾坐在一起看校園中的美女,年輕時的朝氣,輕狂,現在卻到了死別時。
王煊是養生主,但是,卻留不住最好的兄弟的命,他有一種無力感,修行到現在有什麼意義?難道要看著紅顏、親故和最好的朋友都一一上路嗎?
看遍古籍,讀盡經秘典,都在說超凡路無情,可是,他不想要那樣的結局,不想斬下這紅塵中的各種緣分。
“我能做什麼,我怎麼才能改變?”他問自己。
要變得更強嗎,才有能力干預這一切?
他的修行速度已經足夠快,可是,卻沒有身邊朋友老去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