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著跑著,威爾.昂賽汀踩到了一塊濕滑的地方。哧溜一下,祂的身體不由自主后仰。
祂連退了幾步,又踩到了一塊石頭。
這提供了往前栽倒的趨勢,讓威爾.昂賽汀奇跡般保持住了平衡。
對于自己的遭遇,這有著明顯嬰兒肥的小孩頗為警惕,因為以祂的幸運,根本不可能會踩中讓人滑倒的地方。
祂的眼眸內迅速映照出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戴著半高絲綢禮帽,穿著黑色雙排扣大衣的夏洛克.莫里亞蒂。
威爾.昂賽汀猛地扭頭,看向自己的保姆和女仆,發現她們對草坪上多了個陌生人毫無所覺。
“我總覺得你會說:你盡情呼救吧,沒有誰能聽見。”這打扮闊氣的兩歲小孩回過頭來,咕噥著說道。
不等克萊恩回應,祂又攤了下手道:
“總之,得祝賀你成為天使之王。
“欺負小孩并不符合你現在的身份。”
克萊恩笑了一聲道:
“你知道該怎麼愚弄命運嗎?”
威爾.昂賽汀揚起腦袋,警惕地看了克萊恩一眼道:
“給我虛假的冰淇淋并不等于愚弄命運。”
說到這里,祂抱怨道:
“你為什麼不蹲下來?在我這個年紀,如果一直這麼揚著頭,會對頸椎發育不好。”
克萊恩沒有新晉天使之王的架子,笑著蹲了下來,讓威爾.昂賽汀可以平視自己。
威爾.昂賽汀拉著保姆的手掌道:
“除非我已經晉升序列0,成為‘命運之輪’,否則對我的任何愚弄都不等于愚弄命運。”
克萊恩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還沒找到容納‘概率之骰’的契機?”
“沒有。”威爾.昂賽汀搖了下頭,旋即補充道,“我有預感,它快要來了。”
克萊恩仔細看了這臉蛋胖乎乎的兩歲小孩幾秒,忽然笑道:
“如果把你和‘概率之骰’都送給烏洛琉斯,祂會不會很快晉升序列0?”
威爾.昂賽汀瞥了克萊恩一眼道:
“祂也需要等待契機才能容納,而且,成為‘命運之輪’需要的契機和容納‘概率之骰’需要的并不一樣。”
說著說著,威爾.昂賽汀撇了下嘴巴:
“如果你只要求容納‘愚者’唯一性,那相應的儀式可以簡化,不會那麼困難。
“這種情況下,巧妙利用‘命運木馬’的能力并做出一定程度內的犧牲,就有機會愚弄命運。
“不過,等你嘗試晉升序列0的時候,哪怕已容納唯一性,分別吸收了三份序列1非凡特性,也得真正地,不打折扣地舉行一次儀式,讓相應的事物完全聚合,發生質變。”
這樣啊……也就是說,選擇先行容納唯一性,只是取巧的辦法,最終還是得真正地愚弄時間、歷史或命運……克萊恩輕輕頷首道:
“我大概明白了。”
他隨即笑了笑,補充道:
“好好享受你的童年吧,這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說完,克萊恩的身影一下透明,消失在了草坪上。
威爾.昂賽汀沒牽保姆的另外一只手本能往前抓了兩下,然后無力地收了回來。
“就這樣走了……真是沒禮貌,上門拜訪竟然不準備禮物……”這小孩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
貝克蘭德,北區,圣賽繆爾教堂。
變成道恩.唐泰斯模樣的克萊恩走入大祈禱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看了眼圣壇上的黑夜圣徽,埋低腦袋,交握雙手,開始禱告:
“比星空更崇高,比永恒更久遠的黑夜女神,您是隱秘之母,厄難與恐懼的女皇……”
祈禱之中,閉著眼睛的克萊恩身心逐漸沉淀和安寧,仿佛進入了半夢半醒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他“眼前”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腳邊是一叢叢夜香草和深眠花。
這里是如此的安靜,就連呼吸都仿佛會吵到周圍的沉睡者們。
克萊恩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一道身影突然從黑暗深處降臨了過來。
此地明明沒有天空和大地之分,那人影卻仿佛來自于高懸的紅月或繁星。
祂穿著層疊卻不繁復的幽黑長裙,上面點綴著數不清的璀璨,就如同將星空夜幕披到了身上。
祂的頭部隱隱約約,難以看清,只能確定是位女性。
“好久不見。”這身影在克萊恩說話前,輕柔開口道。
祂的聲音就像是夜晚的安眠曲。
克萊恩以紳士的姿態行了一禮道:
“這是在對曾經的‘詭秘之主’說,還是懸吊于‘源堡’之上的我?”
克萊恩很確定現在是一場夢境,但夢境不意味著一定虛假。
“黑夜女神”的投影帶著一點笑意道:
“我不確定你在那扇光門之上懸吊于哪個位置。從那里離開后,我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果然……克萊恩暗自感嘆了一聲,從細節中肯定了“黑夜女神”阿曼妮西斯的來歷。
“破開的三個光繭是挨在一起的。”他簡單回應道。
“黑夜女神”在夢境里的投影立于靜靜蕩漾的黑暗中,給人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祂嗓音輕緩地說道:
“那里的人都是‘詭秘之主’的復活備選,但祂不知出了什麼意外,對很多事情失去了掌控。
“如果不是這樣,我早就已經死去,以‘詭秘之主’的身份活著,而你和羅塞爾也沒有機會回到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