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里安眉頭微皺地提醒道:
“‘惡魔油畫’本身只有關押和封印效果,并不具備主動影響目標的能力,換句話說就是,你得自己把半神層次的生物塞進‘惡魔油畫’里。”
佛爾思點了下頭,表示自己知道這點:
“老師,您說過,自身‘記錄’的能力不算是外在幫助。”
“對。”多里安.格雷給予了非常確定的答復。
如果自身“記錄”的能力都算外在幫助,那幾乎沒有一個“旅行家”可以獲得晉升,畢竟“記錄”是“學徒”途徑半神之前最核心的能力,一旦它被“廢除”,佛爾思幾乎就只剩跑跑跑相關,很難對敵人做什麼。
“理論上是這樣,可你能記錄的半神層次能力最多也就四五種……”多里安不是太放心地說道。
話音未落,他想到了那位“愚者”先生和祂的眷者,內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如果搭配得好,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那只是憑借本能的瘋狂生物。”佛爾思既在說服老師,也在說服自己。
多里安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當即召喚出自己的契約生物,喜愛音樂的馬爾莫斯,拿回“秘法師”主材料、輔助材料,當場給學生調配了一瓶“秘法師”魔藥。
“要是沒法完成封印,不用強行服食,即使魔藥和玻璃瓶糅合,變成了封印物,也能通過向‘愚者’先生祈求,將它還原成非凡特性。”多里安依舊有點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然后把魔藥遞給了佛爾思。
那個玻璃瓶內,蕩漾著一層層星輝,就仿佛高空的銀河被收進了魔藥里。
“嗯。”佛爾思重重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擔心魔藥被浪費。
她都已經提前做好預案,那就是一旦放出來的半神層次生物無法被封印,自己立刻“傳送”離開,向“愚者”先生許愿,請祂來解決。
多里安隨即從手中的行李箱內拿出了一副油畫,上面描繪著一個又一個相當抽象的,讓人無法理解的圖案,它們只是多看一會,就能讓人頭暈惡心,精神虛弱。
這正是封印著不知多少個恐怖生物的“惡魔油畫”。
“如果你能成功晉升,我只有一個要求。”多里安拿著“惡魔油畫”,鄭重對佛爾思說道,“那就是在滿月的夜晚,聽一聽‘門’先生究竟在說什麼,問一問祂那樣做的理由。”
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到現在都還沒法徹底接受自身遭遇的詛咒來源于家族先祖,覺得“門”先生可能不太清楚祂“求救”造成的后果。
他們渴求著完全弄清楚整件事情的真相。
“好。”面對老師的懇求,佛爾思一點也沒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接著,她拿過“惡魔油畫”,“傳送”出普利茲港,來到了沒有人類居住的浩瀚沙漠內。
這樣一來,就算儀式出現意外,她也有充足的時間解決,不會影響到普通人。
檢查完周圍的場景和自身的準備,佛爾思將“惡魔油畫”插入了地面。
她旋即交握起雙手,低頭向“愚者”先生祈禱,許下了服食魔藥后,晉升成功率提高的愿望。
幾乎沒什麼間隔,她看見了虛幻的灰白霧氣,知道“愚者”先生已作出回應。
拖延了幾秒,佛爾思終于戰勝了自己,拿出預先調配好的草藥粉末,將它們灑向了“惡魔油畫”。
然后,她用巨人語念出了解封的咒文。
這是一次只放出一個生物的咒文。
無聲無息間,飄揚的草藥粉末全部落在了油畫上,并以一個點為中心,飛快旋轉了起來。
旋轉中,油畫表面變得虛幻,仿佛也有一個幽深的漩渦在產生。
突然,那個“漩渦”里探出了一只青黑色的,多有腐爛痕跡的手。
它從油畫里面伸到了外界!
佛爾思的身體驟然變得冰涼,就仿佛墜入了結冰后裂開的湖面。
這讓她頭腦清醒的同時,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感應,即使再怎麼努力地想要移動手腳,也無法成功。
這個瞬間,佛爾思似乎回到了以往夜晚寫書白天睡覺時的狀態,那個時候,她經常覺得自己已經醒來,卻怎麼都動彈不了,似乎被無形的生物死死壓著。
雖然“惡魔油畫”內那個恐怖生物還未完全脫困,但只是憑借神性對外界的影響,就讓佛爾思失去了大部分反抗之力,等到它徹底脫離油畫,佛爾思甚至會因為直視它而失控。
雙方的差距在某個層面上來說,大得無法想象。
漸漸的,佛爾思的意識也模糊了少許,總是覺得自己已經清醒,抬起了手臂,邁開了雙腳,可轉念之間,卻發現那不過是自身的幻想,而她的身體越來越冰冷,被無形生物壓著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幸運的是,她有一堆半神為她提供情報,讓她及時閉上了眼睛,沒再去看“惡魔油畫”,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利用冥想的技巧,保持住一定的清醒,佛爾思在內心做起了倒數計時。
——根據“世界”先生給予的提示,她知道那個恐怖生物完全脫離“惡魔油畫”需要五秒鐘。
4……3……2……時間還差一秒的時候,佛爾思眼眸內浮現出了一本虛幻的書冊,它飛快翻動,定格在了其中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