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陳肴言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發現身邊的周冽正看著自己,陳肴言說:“好,謝謝蔣總。”
蔣其文對他們總是那副柔和的笑臉,不多不少,不過分冷淡亦不過分熱情,他開車很穩,轉彎提速都將體感控制在最小幅度。
他問了一句:“肴言有什麼忌口嗎?”
陳肴言搖了搖頭。
周冽在旁邊補充:“低糖!然后好像不吃辣,綠色的菜應該都沒什麼忌口,噢,是不是不吃蔥要吃香菜?”
后面兩句話,周冽都是看著陳肴言說的,像是邊說邊在征詢他的確認。
老實說來,他和陳肴言就沒同桌吃兩頓飯,后面這頓還沒吃就再沒吃上,他都是觀察了下僅有的幾次喝陳肴言同桌吃飯時他面前的菜色。
香菜蔥還是這次燉湯他看出來的,至于辣菜,他更是從沒見陳肴言吃過。
唯一發現的,陳肴言不拒絕甜味糖水,現在也不能再讓他吃。
第47章 Prain
陳肴言看著身邊的周冽, 慢慢滋生出一種,有點奇妙的感覺。
他感覺像是在無形中,周冽這個人已經逐漸在自己的生活中強硬的占據了大篇幅, 灼熱、強勢、不容拒絕如他這個人一樣, 這于陳肴言而言是種相當陌生的體悟。
最開始,周冽對于自己而言只是一個一直都有些印象的姓名符號, 但現在, 那個符號逐漸強化、深刻、完善成一個活生生的人, 就在他的眼前, 帶來溫度、聲音、觸覺和味道, 形成特有的記憶。
這是第一次有人帶著點試探和自信的指出他的餐飲喜好,這實在太奇怪了。
陳肴言其實在自己的日常生活方面并不講究挑剔,或者說, 他自己并不特別的分辯喜歡吃什麼東西。
可能是不喜歡繁瑣和麻煩,他的日用穿衣總是那幾個固定的品牌和款式,餐飲方面其實也只能算是按照自小就有的醫囑。
小時候有段時間,他甚至吃不了飯, 只能靠吊葡萄糖和維生素, 所以陳肴言吃東西養成的習慣更多是對自己負擔小的, 他并沒有其他喜好的選擇。
周冽臉上像是被潑上幾個濃重色塊的圖畫紙, 青紫交錯, 他湊在旁邊習慣性的拉上陳肴言放在腿上的手, 輕輕搖了下,追問:“你總得有幾個喜歡的菜吧?”
不止是餐飲方面,陳肴言人生中就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
陳肴言沒說話, 他沒有這個問題的答案。
周冽嘆了口氣, 挺明顯的, 他笑笑趴前面椅背上說話:“蔣哥,看到沒,這才是少爺,人不高興,就直接不搭理你。”
蔣其文但笑不語,只抬眼輕輕看了看他們。
蔣其文一路直接將兩個傷殘人士送到家門口,倒沒進去,只最后在門外叫住了周冽,他輕聲問周冽:“我找個人來照顧你們?就做做打掃的事。”
周冽搖頭,單腳支撐自己,原地跳了個轉:“我這次運氣不錯,就是骨裂,沒斷,我石膏都只打了一半,等兩天自己就能把它扒了。”
“蔣哥,別擔心了。我和他都不習慣別人來家里,我倆自己能行,再說,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他啊?”
蔣其文掃了一眼他命途多舛的右腿,眼神微冷:“那群人是逮著你的腿不放。”
周冽也皺起眉,靠在墻壁上說:“很煩,以前他們怎麼追搞我我都無所謂,但這次陳肴言也被我牽連進來了。
”
蔣其文將手掌心放在周冽的一邊肩頭,說:“是蔣哥對不住你,我和你哥這次會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
周冽又回頭去拽拽的安慰蔣其文,扯唇露出個笑:“你不把我當弟弟啊?他們只要別來搞陳肴言就行,我無所謂。”
周冽在外面和蔣其文說了會話才進去室內,陳肴言已經換了衣服,在那邊接水喝。
陳肴言今天換的是件白色的滑絲睡衣套裝,非常干凈淺淡的顏色,他很少穿這種顏色,燈光輕易就能在他的后背上染出淡黃的光暈。
周冽在門口那邊看了幾眼,大聲說了句:“喝白開水啊,別偷偷加糖。”
陳肴言并不予以理會,周冽有的言行確實多余,像他是個需要人看管的不知事沒有自控力的小孩。
“陳肴言?”周冽又叫了一聲。
周冽身上的衣服,在泥水里滾過一遍,剛剛隨便擦了擦,但泥漿干涸還是留下大片的臟污痕跡,剛剛在醫院為了治腿,周冽的褲腳被剪過一大截,這會形象其實很奇怪。
他自己也相當受不了,在玄關處就脫了衣服,脫了就扔到旁邊。
陳肴言聽見聲音,轉過去,隨意的掃了一眼那邊入戶處的周冽。
周冽毫不羞澀,手掌撐著柜邊,探頭盯著陳肴言說:“陳肴言,我打了石膏,這個是不能沾水的。本著互幫互助友好相處的室友原則,你幫我洗個澡唄,我給你洗過好幾次了,我這會感覺自己渾身都太難受了。”
陳肴言將水杯沖洗干凈,放回原位,出口的話語很冷靜:“我覺得你自己可以。”
然后他一轉身,就發現周冽撐著沙發靠背已經跳到了自己背后,他一轉頭,就是這人裸.露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