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杜景戴上墨鏡,掏出手機,說,“不,這種小事,不勞煩少爺您親自去辦,當然是把線索賣給黃霆了。”
周洛陽:“……”
周洛陽忽然意識到,杜景也許是在逗他玩,倏然全明白了。
“啊,”周洛陽答道,“有道理。”
“洗錢案、古董,”杜景說,“顯然是他的分內事,哪怕和密室老板沒關系,黃霆也會非常感謝,你給他送了這個業績。”
周洛陽無可奈何道:“好吧,你太聰明了。”
“謝謝夸獎。”杜景看了眼表,起身道,“該去和斯瓦坦洛夫斯基與你的意中人喝下午茶了。”
“你的意中人。”周洛陽說。
“你的意中人。”杜景彬彬有禮地答道,抖開西服外套,伺候周洛陽穿上。
周洛陽緊了下領子,看著鏡子里的杜景,回頭又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
杜景:“?”
周洛陽:“早餐碰上那女的是誰?想起來了麼?”
杜景答道:“沒有,完全沒有任何關于她的記憶。”
周洛陽:“我希望待會兒不會又出來一個小杜景。”
杜景客氣道:“那可說不好,你愿意養小杜景麼?畢竟說好的,像兩個同性戀一起生活。”
“我會認真考慮的。”周洛陽說,與杜景出房門,進電梯。
電梯途經六樓時,恰恰好那名喚素普的泰國女人又進來了,與他們打了個照面。
周洛陽:“薩瓦迪卡。”
“薩瓦迪卡。”素普笑了笑,雙手合十,凝視電梯鏡墻內的杜景。
杜景依舊戴著墨鏡,直至出電梯后都沒有與素普點頭。
半島下午茶餐廳今天熱鬧非凡,但那俄羅斯商人已訂到了一個很好的位置,正在落地窗前悠閑地曬著太陽,叼著雪茄,遠遠便朝周洛陽招手。
周洛陽笑著入座,想聽聽他說什麼,杜景忠誠地扮演了保鏢的人設,在沙發后站著,但周洛陽剛一入座,斯瓦坦洛夫斯基便一抖手腕。
亮出了一塊表:凡賽堤之眼。
周洛陽:“…………”
緊接著,是他的哈哈大笑。
烏克蘭女孩說:“老板說,第一次看見其他人手上也戴著‘正義之眼’,便一定要約你們聊聊。”
周洛陽馬上下意識地看了眼杜景,杜景做了一個簡單的動作,示意不要緊張。
斯瓦坦洛夫斯基的凡賽堤之眼與杜景的完全一模一樣,指針水滴淚處鑲嵌的也是藍寶石。
這意味著什麼?!
這名商人也有回轉時間的能力?!
周洛陽的心臟頓時狂跳起來。
接著,斯瓦坦洛夫斯基從手上把它摘下來,招手示意周洛陽湊近來看,嘰里咕嚕地說了一大堆話,做了一個手勢。
“它不轉了,”杜景說,“看看?”
“這是我曾祖父傳下來的。”斯瓦坦洛夫斯基大方地把表遞給他,說,“你的呢?從何處得來?”
杜景從衣兜里取出手套,拉起周洛陽的手,為他戴上。
“是我曾祖父留下的。”杜景伸出修長手指,輕輕推了下墨鏡,答道。
明明是我的曾祖父。周洛陽心想,但他忽然明白了,這是杜景發出的第一個試探。這個試探成功了,俄羅斯商人根本不知道這只表有什麼神奇的力量,也或是——只有杜景手上這塊能調轉時間。
總之,他把表交到了周洛陽手中。
周洛陽沒有動外圈日期輪,只是借陽光認真地看著。
“你的曾祖父是什麼人?”斯瓦坦洛夫斯基關切地問,“我們家族,在許多年前,也與中國人做過生意。
”
杜景用中文,朝那烏克蘭女孩胡謅了一個名字,現編了一個曾祖父做生意的故事,經過翻譯后,雙方大致理解對方的意思。
周洛陽嘗試著調整了一下它,不敢亂動凡賽堤之眼,說:“這里沒有條件,嗯……如果有工具的話,下次您如果來宛市……”說著又把表遞給他。
“你會維修?”斯瓦坦洛夫斯基問,接著又用俄語說了幾句。
“老板說,如果您愿意,能不能請您帶回去,為他試著修好這塊表?”烏克蘭女孩說。
周洛陽正想說“當然”時,杜景卻指指表盤,問:“你們拆過嗎?”
“沒有!”斯瓦坦洛夫斯基搖搖手,說,“它對我很重要,我不敢給人亂拆。”
周洛陽想抬眼征詢杜景的意見,他不太確定自己能否修好它,這個時候,杜景卻做出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他摘下自己腕上的凡賽堤之眼,遞給斯瓦坦洛夫斯基,說:“我們可以換著戴。”
斯瓦坦洛夫斯基又大笑起來,連連擺手,卻雙手客氣地接了過來,對著陽光仔細端詳,感嘆了幾句。
“藝術的杰作。”那烏克蘭美女翻譯道。
周洛陽緊張得一手直發抖,緊緊地盯著斯瓦坦洛夫斯基的動作,但他的表情再正常不過了,看了幾眼杜景的表,便又遞了回來。
杜景依舊接過戴好。
周洛陽說:“名片上有我的地址。”
斯瓦坦洛夫斯基翹起手指挾住雪茄,拈起他的威士忌杯子,說:“您修好以后,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重酬。”
周洛陽便把另外一只凡賽堤之眼遞給杜景,杜景將它收進了西服口袋里。斯瓦坦洛夫斯基瞇起眼打量他倆,又突然哈哈大笑。
周洛陽不太明白他在笑什麼,只得跟著一起笑了幾聲。
這時候,他的手機來了陳標錦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