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修澤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他想起江望舒那張總是有些冷冷的臉龐,但夢境里出現的江望舒總是帶著點笑意,像一抹鮮嫩的粉落在了雪白的紙張上,叫人心里都染上了幾分滾燙的熱意。
段修澤走了神,心里一直潛藏著的問題隨心問出了口:“你為什麼不跟他說?”
江望舒一頓,知道他說的是是以前的說:“沒必要說,人人都有秘密,他也有秘密瞞著我。”
段修澤回過神來,聽了江望舒的話,好奇地問:“什麼秘密?”
江望舒不說,轉移話題說:“你現在在哪兒?還在外面?”
段修澤“嗯”了一聲,他站起身,“我馬上回去。”
江望舒說:“早點回去吧,路上小心。”
段修澤捏著手機,舍不得掛斷,他以為江望舒說完這句話就會掛掉,結果江望舒也沒掛,他能清晰地聽見江望舒的呼吸聲,很輕很淺,莫名地叫人覺得心安。
就這麼安靜地聽了好一會兒,段修澤才戀戀不舍地說:“江望舒……我掛電話了。”
江望舒:“嗯。”
段修澤掛掉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才出去,門口還有一個朋友守著,看他出來了問:“出什麼事了?我問孟聞和錦秋他們都不說話。”
段修澤說:“沒事,我回去了。”
朋友窺著他的臉色問:“就回去了?”
段修澤:“嗯,回去了。”
他興致不高,跟朋友說話也是冷冰冰的語氣,朋友也不敢再說什麼,目送著他離開了。
段修澤回到家,段瓏還在家,看他回來了,目光里帶著幾分審視,但臉上卻帶著笑,問:“這麼快就回來了?”
段修澤毫無異樣地跟著笑了一下,抱怨道:“太無聊了,沒什麼好玩的,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
段瓏頓了一下,說:“那就回房間休息吧。”
段修澤說了一聲“好”,上樓了。
段瓏看著他的背影,過了好一會兒,給孟聞打了一個電話,孟聞在那邊捏著手機,看了看金錦秋,若無其事地將段瓏給敷衍過去了。
掛斷電話,金錦秋翻了個白眼,說:“老白蓮。”
孟聞不贊同地看她,“你怎麼能這麼說阿姨。”
金錦秋給了他一巴掌,讓他閉嘴,過了一會兒,才道:“你這個蠢貨,段瓏行事風格太霸道,商場上誰敢跟她爭鋒,都怕她發瘋。你別看她很在乎段修澤,但無論段修澤多能干,她都不可能放權,段修澤想徹底掌管段家,起碼還要二十幾年。”
孟聞愣了一下,說:“你的意思是……??”
金錦秋說:“段修澤和段瓏母子倆一脈相承,但段修澤手段要更溫和些,也更有人情味,我以后掌管金家,我會更愿意跟段修澤合作,而不是跟段瓏——那個女人像蛇一樣,誰知道她什麼時候會背后咬你一口。”
孟聞:“……”
金錦秋說:“要是段修澤有這個想法,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
她微微笑了起來,看了孟聞一眼,說:“江望舒是個突破口,段瓏遲早會對他下手,到那時候段修澤要怎麼做?”
孟聞一個激靈,說:“不會吧,他們都離婚了,怎麼可能還會對江望舒出手。”
說到這個,金錦秋也有些納悶,她說:“當初他們倆私奔,我們都覺得他們倆堅持不了多久,你知道的吧,他們倆一直都不對付。”
孟聞默默點頭,金錦秋笑了起來,說:“段修澤他媽估計也是這麼想的,沒想到他們倆生生過了兩年日子,要不是段修澤失憶了,估計還能一直過下去。
”
孟聞不愛聽這些話,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那也不一定,早晚都會有七年之癢。”
金錦秋瞥了他一眼,說:“好了,我知道你有私心,以后別犯糊涂了,就算他們倆復合不了,江望舒也不是你能沾手的。”
孟聞:“……”
他沒說話了。
金錦秋和孟聞的這番交談,段修澤是不知道的,他像沒事人一般,繼續上著班,但他明顯聽進去了金錦秋和江望舒說的話,他在有意識地收斂自己的想法,說話做事都有所保留,這種轉變,是悄無聲息的,旁人只會覺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人已經變了很多,卻不知道從何開始的。
*
元旦節,江望舒給公司放了五天假。
秦煜問他假期有什麼打算,江望舒回:“沒什麼打算。”
秦煜問:“要不要到我家來,我媽做了湯圓。”
江望舒回:“不用,我要是想吃湯圓,超市有賣。”
“話不是這麼說的,超市的哪有家里做的好吃。”秦煜嘖了一聲,說。
江望舒說:“都一樣。”
秦煜見他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那我回家了,你要是改變主意了,就找我,我讓我媽多買些好菜。”
江望舒隨口應了下來。
回到家,江望舒喂了貓,做了一頓晚飯,就在這個時候,門鈴響了。
江望舒擦了擦手,走到門邊看了一眼貓眼,外面站著的居然是段修澤。
江望舒遲疑了一下,才將門打開,段修澤包得厚厚的,手里還提了一堆禮物,見了他,第一句就是:“你們這兒怎麼這麼冷啊,快把我凍死了。”
段修澤要進門,江望舒還堵在門口,段修澤愣了一下,說:“不讓我進去麼?”
江望舒問他:“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
“噢,我本來尋思著打個電話給你,但是你小區門衛看見我就讓我把快遞給你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