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野接過噴霧,還沒噴幾下,又聽見江望舒說:“你要是怕曬可以進去。”
路野自然說:“我不怕曬,我也喜歡釣魚,我陪你。”
江望舒顯然海釣經驗豐富,噴完防曬的又加了一層外套,做完這些,又穿了一件救生衣,用安全繩將自己身體固定在甲板上,最后一步,拿起桶里的鮮血淋漓的墨魚肉用魚鉤串住,便往海里丟去。
做完這些,江望舒對路野說:“跟我學。”
路野手忙腳亂地跟著他做完這些步驟,坐到了江望舒身邊。
釣魚很需要耐心,這對于路野來說未免太難,沒坐多久,他就將目光放到了身后的游艇上。
他對江望舒說:“后面那艘船一直跟著我們誒。”
江望舒淡定地說:“隨他們。”
路野按捺不住好奇心,問:“學長,剛剛秦學長說那位是你前任?是真的嗎?”
江望舒依然很淡定:“嗯,我前夫。”
路野沒想到事實這麼勁爆,江望舒離婚的對象居然是一個男人!
這就說明,江望舒其實是可以接受男人的。
說實話,雖然這段時間他們關系看著是漸入佳境的,但作為頭腦還算清醒的那一類人,路野很明白,其實他們倆是一點進展都沒有的。
現在的他,僅僅是被江望舒允許能夠接近他生活圈子而已,更多的,卻是想都別想。
路野之前總能看見網上有人抱怨玩不過年長的好感對象,他到這時,也會有這種困惑,倒不是因為玩不過江望舒,而是他不懂江望舒在想什麼。
現在看著仿佛是對他有幾分親近的,還能帶他來公司團建,但路野總覺得江望舒這是純粹的孤單,就算不是他,一只貓、一只狗,或者是一個普通朋友,都能代替他的位置。
路野的確是有幾分少年人特有的敏銳,不過他并沒有為此氣餒,而是對一個事實有更清晰的認知———江望舒身邊只有他。
他能看見江望舒對前任的態度是多麼不假辭色,所以他的機會很大。
路野信心滿滿,對釣魚投入了極大的激情,決意釣出條大魚讓江望舒刮目相看。
只是他還未出佳績,江望舒的餌就被咬了,從魚線的緊繃程度看應該是條大魚,江望舒唇角露出了笑,手臂繃緊,已經做好了準備。
果然,很快釣竿就被拖拽了起來,江望舒收緊魚線,熟練且富有技巧性地甩桿消耗大魚的體力,很快,魚線見底,大魚即將浮出海面。
偏偏這個時候,大魚垂死掙扎,又猛地往深處扎去,江望舒對這種狀況是很有經驗的,然而,只有這一次,他忘記檢查安全繩———這一直是段修澤的工作。
江望舒被大魚直接帶得撞上了欄桿,整個人往海里栽去!
路野吼道:“學長!”
想去救人,卻被身上的固定帶綁著,一時半會兒脫不了身。
在江望舒落水的同時,一道身影飛快地從另一艘游艇上一躍而下,以極快的速度往江望舒身邊游去。
江望舒被欄桿撞得半邊身子都麻了,釣竿也甩開了手,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辛辣入肺,所幸穿了救生衣,不至于溺水,但大海本身就是一種莫大的未知恐懼,還是叫江望舒心里泛起了久違的驚慌。
路野的驚呼和另一個分辯不出來的聲音模糊地傳到他耳里,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毫無章法地揮動,仿佛只是掀起了海水濃重的腥味,叫他更有一種頭暈目眩的惡心感。
也是這個時候,江望舒聽到了段修澤的聲音,“江望舒!”
江望舒想抹去臉上的海水,卻被海水刺得眼球生疼,睜都睜不開眼睛。
似乎也不需要他睜眼去看,因為很快,他被段修澤伸手拉住,被海水浸透染上幾分冰冷的臉頰被按在段修澤那還有幾分余熱的胸膛上,耳邊傳來段修澤斷斷續續的聲音,“你釣個魚都能掉水里去?啥也不是。”
只有這種時候,江望舒竟然覺得有幾分安心,他伸手抱住段修澤的腰,然而很快,又松開,并不觸碰,改成拽著段修澤的衣服,任由他抱著他將他帶到了游艇放下的梯子旁邊。
江望舒還睜不開眼睛,他摸索著梯子,一時沒摸到,段修澤抓著他的手放到梯子上,江望舒慢慢往上爬,就在這個時候,段修澤伸手托了他一下屁股,江望舒頓住,也沒說什麼,默不作聲地爬上了游艇。
段修澤跟著他身后上船,孟聞殷勤地給江望舒遞毛巾,江望舒接過,擦了擦臉,總算能張開眼睛。
段修澤看著他被海水泡得泛紅的眼睛,莫名的覺得這個時候的江望舒有幾分楚楚可憐的氣質。
段修澤咳嗽一聲,說:“你沒受傷吧?我剛看見你還撞了欄桿。”
江望舒回答:“沒有。”
段修澤指使孟聞:“你去燒個水,讓他洗個澡。”
孟聞想說你咋不去,但風頭都被段修澤搶了,這會兒也不好插嘴,只好陰著臉去燒水。
段修澤對江望舒說:“我救了你,你連句謝謝都不說啊?”
江望舒說:“那我真是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