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心橋嗜甜,塞了自己滿嘴奶油,問徐彥洹下午什麼安排,要不要跟他一起玩。
姚瓊英板著臉道:“看看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跟小孩似的就知道玩玩玩,還不快把嘴擦擦?”
白薇則覺得俞心橋天真活潑討人喜歡,抽一張紙巾遞過去,笑說:“就算有安排也推到明天,小俞巡演剛回來,彥洹你多陪陪他。”
徐彥洹自是應下。
席上話題自此轉向兩個年輕人,先是互相夸對方教子有方,生出這麼優秀的孩子,然后就開始揭自家兒子的短,以達到通過“貶低”自家的方式“捧高”對方的目的。
姚瓊英說:“別看我們家小橋琴彈得不錯好像挺聰明,其實笨著呢,從小數學就沒考過90分以上,花錢還大手大腳沒個譜,我是真羨慕你有小徐這樣既聰明又懂事的孩子。”
白薇忙道:“彥洹也就學習和工作上叫我省心,人情世故方面一竅不通,這些年來一個朋友都沒交上,要不是小俞回國,他連對象都找不到。”
俞心橋聽了很高興,問身旁的人:“照這麼說,我是你的真命天子?”
徐彥洹湊到俞心橋耳邊,說了句只有他能聽見的悄悄話。
說完退開,俞心橋捂了捂發熱的耳朵,小聲嘀咕:“憑什麼啊……我也要當老公。”
后半段氣氛更佳,俞含章忍不住端起了老丈人的架子,考驗般地和徐彥洹對飲。
徐彥洹酒量一般,硬撐著才沒醉倒在桌上。
散席時俞心橋架著他上車,甩上車門,徐彥洹脫力般地倒在俞心橋肩膀。俞心橋心疼極了,沖車窗外大聲嚷:“老俞,以后不準再喝酒!”
俞含章哼一聲,沒搭理,俞心橋便沖姚瓊英道:“姚女士,快管管你老公!”
姚瓊英笑說:“放心吧,你爸剛才喝了三年的量,就當預支了。”
俞含章臉一垮,笑不出來了。
王叔叔喝了酒不能開車,俞心橋把他倆送了回去。
順便把徐彥洹送去休息。白薇和王叔叔的家里有一個房間屬于徐彥洹,念大學的時候他會在節假日回來小住。
不大的房間,只夠放下一米二的單人床和一張書桌。把人安置在床上,俞心橋起身在房里轉了一圈。
雖然沒什麼可看的,徐彥洹的東西幾乎都搬到了他們倆的家里。
書桌上方的壁櫥里存著厚厚的一沓證書獎狀,俞心橋饒有興致地挨張翻看,里面除了三好學生,更多的是學習標兵,還有各類競賽的證書。小學的那部分獎狀邊角多有破損,顯是曾經貼在墻上,后來他們不斷搬家,白薇也沒舍得把它們丟掉。
其中也有比較新的,一張ICC模擬法庭競賽十佳辯方律師獎的證書,時間是三年前。
徐彥洹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俞心橋手里拿著一張紙,兩眼冒光地看著他,問:“這個可以送給我嗎?”
徐彥洹頭還暈著,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視線清晰了才再度看過去:“……要這個干什麼?”
“紀念啊。”俞心橋把那證書迎著光舉高,瞇起眼睛欣賞,“有了這個,就好像那六年,你也陪在我身邊一樣。”
話說到這份上,徐彥洹哪有不給的道理。
回頭才想到哪里不對:“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嗎,怎麼是你向我討禮物?”
“我有給你準備禮物啊。”俞心橋把證書小心翼翼地塞進隨身攜帶的背包里,“不過要等一陣,等我倆都閑下來,才能兌現。
”
徐彥洹已經猜到是什麼,笑說:“我自由職業,隨時可以閑。”
俞心橋掰手指數了數,很沒辦法地說:“可是我還有6場巡演呢,拜托當老公的徐先生再等一等啦。”
時間一晃到11月,俞心橋的最后一場演奏會是在20號,他生日的前兩天。
從潯城開始,以首都結尾。最后一曲《月光》演奏完畢,燈光亮起,掌聲雷動。
謝幕時有人上臺獻花,俞心橋的笑容比花還要燦爛。他將視線投向臺下,不知是否錯覺,徐彥洹覺得他在尋找自己。
于是隔著人海四目相對,徐彥洹看見俞心橋比了個“等我”的口型。
他明白,是等我走向你,等我和你一起回家。
次日晚上,兩人坐上前往海島的飛機。
是俞心橋早在幾個月前就安排好的“新婚”蜜月旅。
他帶上了所有具有紀念意義的東西,結婚證,音樂會門票,徐彥洹給他寫的信,還有從徐彥洹那里討要來的獲獎證書。
徐彥洹則兩手空空,除了換洗衣物等必需品,其他什麼都沒帶。
俞心橋覺得不公平,問他:“我送你的藍月光呢?”
徐彥洹指了指自己胸口,俞心橋當他真把那石頭打孔掛在脖子上,撲過去檢查,結果什麼都沒摸到。
剛要埋冤一句“你又騙人”,徐彥洹看著他笑:“我是說,你已經在我心里。”
恢復記憶后,被問到那六年是怎麼過的,俞心橋說:“和你一樣。”
想你。
一直在想你。
“不是說談了好幾個?”徐彥洹問。
俞心橋奇怪地看他一眼,似乎覺得他明知故問。
“見過你之后,你覺得我還看得上其他人嗎?”
徐彥洹知道有個詞叫“白月光”,指可望而不可及的人,在心上卻不在身旁。
俞心橋也曾是徐彥洹的白月光,明亮而冰涼,懸在遙遠的天邊,想觸碰卻又怕把他弄臟。
后來他們來到對方身旁,彼此守護,彼此融化、感染,變成一種幽邃而雋永的藍。
飛機閃著信號燈沖向天空,兩人的手牽在一起。
云層之上,在他們眼前鋪開的,是星河萬頃,是永恒不滅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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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月光》正文完結,感謝各位一路以來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