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俞心橋并非很保守的人,也不是沒見過世面。少年時代剛發現自己喜歡男人那會兒,他就上網查過一些常識,實操經驗不多,理論知識還算扎實。
再說,這個年紀的男的,誰沒有為自己解決過?
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俞心橋問:“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徐彥洹聲音發啞,“你別扭就行。”
這下俞心橋全身繃緊,連呼吸都不敢太使勁,小聲咕噥:“我才沒扭。”
徐彥洹也不想忍,但時間太晚,明天兩人都有工作。他自己不要緊,俞心橋是演奏家,身體狀況決定表演狀態,他不想俞心橋事后怪他。
一旦放開手腳,他都不相信自己還能有控制力。
俞心橋忙了一天,早就疲憊不堪,實在沒心思再想別的,因此身體的反應來得快去得也快。
他又打了個哈欠,追尋熱源的本能讓他不自覺地往徐彥洹懷里靠。
“徐彥洹。”他半瞇著眼睛喊徐彥洹的名字,“以后,你希望我怎麼向別人介紹你?”
徐彥洹忍得難受,卻還是把懷里的人抱得很緊:“隨便。”
俞心橋“切”了一聲:“那我說你是我朋友,你還不愿意。”
徐彥洹覺得現在的俞心橋像一只蹭著人類褲腿撒嬌的小狗,明知他會讓人過敏,也不舍得推開。
“朋友會接吻嗎?”徐彥洹不由得將語氣放軟,“朋友會睡在一張床上?”
“不會接吻,但是睡在一張床上又有什麼?”俞心橋說,“高中那會兒,小奕他們來我家玩,我們經常躺一張床上打游戲。”
黑暗中,徐彥洹臉色陰沉。
“以后不可以。”
“不可以什麼?”
“和其他人躺在一張床上。
”
“又是伴侶的合法權利嗎?”俞心橋不滿地嘟囔,“你這個人好霸道啊。”
徐彥洹輕笑一聲:“現在才知道?”
這晚,俞心橋先睡著,第二天也是他最晚起。
送他去排練廳的路上,徐彥洹不厭其煩地提醒他收工就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到家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俞心橋一一應下,然后兩手手腕一并,掌心沖著徐彥洹,做了個反彈的手勢:“我等良民沒有仇家,徐律才應該小心。”
到地方下車,俞心橋走出去兩步,又返回來,在車窗前歪著腦袋:“徐律還沒告訴我,該怎麼向別人介紹你呢。”
昨晚先是話題被扯遠,接著就睡著了,一覺醒來還能記得對話內容,已經不容易。
俞心橋本意是想把這事糊弄過去,就不用再費勁聯系謝明安解釋,卻忘了徐彥洹此人何等聰明,哪能看不出他的意圖?
“昨天晚上告訴過你。”徐彥洹波瀾不驚道,“難道忘了?”
俞心橋傻眼:“不會吧,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再好好想想。”臨走前徐彥洹說,“記得跟姓謝的說清楚,晚上我要檢查。”
俞心橋:“……”救命,還不如不提。
今天和樂團彩排,在城北的排練廳。
經紀人梁奕和樂團負責人都到場旁觀,一個唯恐自家“藝人”掉鏈子,一個擔心失憶演奏家水平下跌,兩人寒暄后各懷心事地坐下,場面一度空前緊張。
好在還算順利,失憶并沒有讓俞心橋忘記本行,加上前段時間的刻苦練習,他的表現堪稱出色,只在和樂團的配合方面有些小問題,再磨合幾次即可。
下午三點不到就收工了,時間還早,梁奕趕著回去:“還得給家里那個死宅男做飯。
”
俞心橋驚訝:“大爺還在你家?”
梁奕“嗯”一聲:“說是和女朋友分手了,暫時不想回到傷心地。”
“……敢情他才把你那兒當娘家。”
走前梁奕要給俞心橋喊輛車,俞心橋沒讓:“打車誰不會啊,我是失憶不是失智。”
他想一個人在周圍逛逛。
早上來的路上,他透過車窗看到路邊的白樺林小區,就在這排練廳附近。想到他失憶前是開車從這里出來,俞心橋不免想前去一探究竟。
今天是個晴天,風不大,空氣很清新。
步行到白樺林小區門口,俞心橋站在墻垣處往里張望,果真在小區內的矮坡上發現一小片樹干細而直的白樺樹。
這小區看起來有些年代,樓房外立面有破損,水泥路也年久失修坑洼不平。俞心橋記得小時候這種低矮的五六層樓還很常見,后來就逐漸被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取代。
老小區一般沒有門禁,俞心橋在門口徘徊一陣,正糾結要不要進去看看,忽然聽見一道女聲。
“小俞?”
扭頭看去,一名穿著樸實、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提著購物袋走近,確認是俞心橋之后顯得有些驚訝:“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俞心橋盯她看了一會兒,想起來:“您是……白薇阿姨?”
白薇當俞心橋是來看她的,頗有些受寵若驚。
跟著白薇走進小區,步入其中一棟五層高的樓,白薇在前面帶路,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我們這樓道里暗,街坊鄰居愛往這兒堆東西,你當心腳下別摔著。”
俞心橋“欸”了一聲,左躲右閃,才沒讓亂七八糟的雜物蹭自己一身灰。
進到屋里,白薇把購物袋里的食材提進廚房,在里面忙活兩分鐘,端著一盤水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