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事梁奕也頭疼:“怕是沒有。”
“可是他好堅強,都沒有哭欸。”
“我們男兒有淚不輕彈。”
“他肯定很難受。”何唐月想起自己被丟進垃圾桶的情書,感同身受道,“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快樂起來。”
梁奕想了想:“可能只有被徐彥洹強吻,才能快樂吧。”
“……”
代表廣大熱心群眾在俞心橋桌上放下肉包子、蘋果、棒棒糖等慰問品,離上課還有不到三分鐘時間,梁奕爭分奪秒掏出手機上論壇巡邏,直奔評論區。
哈哈哈“那你還追”,笑死我了,簡直是舔狗典中典——罵人,舉報了。
是誰給他的勇氣撬徐彥洹這塊鐵板,我們班花從高一開始追他到現在都沒成——諷刺,舉報了。
什麼舔狗,我們小橋人帥心善,你們都不準說他——這ID一看就是沈達也,好兄弟一輩子。
人家不回短信意思就很明顯了,還追問人家為什麼不接電話,好丟人的說——嘲笑,舉報了。
哇真是好勇敢,徐彥洹怎麼看都是直男啊——舉……算了這條還是留著吧,回頭拿給橋看,讓他清醒一點。
外界的聲音,俞心橋一概不知。
或者說不看不聽就可以當作不知道。某些情況下他很擅長裝傻充愣,反正任何事都能交給時間解決,熬過去就好。
這天放學回家的路上,俞心橋接到父親的電話。
俞含章說:“今天和方老師聯系了,他說你最近發過去的練習視頻進度還不錯,但質量稍差,像是靜不下心。”
來到潯城后,俞心橋依然保持每天練琴,每周給在首都的鋼琴老師發一次彈奏視頻的頻率。上次方老師也提出同樣的問題,說他彈出來的音都是飄的,節奏也亂。
“那我今天開始用節拍器。”俞心橋說。
俞含章對兒子向來沒有太多要求,相對姚瓊英的嚴格,更重視俞心橋的身心健康,也更愿意傾聽他的想法。
“怎麼樣,想好了嗎,要不要回不回來?”
俞心橋咬了下嘴唇:“不回。”
才來幾個月就回去,顯得他沒長性,至少得把這個學期撐下來。
“確定不回了?”俞含章溫聲道,“爸爸看得出來你很想把琴彈好,可是學琴不是自己悶頭練就行,你不僅缺少大師的指導,更缺乏樂團指揮們合作的經驗。”
這些俞心橋早就想過,他說:“我報名參加了暑期潯城市里的鋼琴比賽,還有學校的文藝匯演。”
俞含章笑起來:“也好,能在這些活動中多認識些朋友,是件好事。”
通話到最后,俞含章作為老父親忍不住操心:“上次演奏會聽得如何?你中意的那位小同學是否……”
哪壺不開提哪壺,俞心橋忙岔開話題:“有空我會回去看您……如果抽得出時間的話。”
俞含章便不再問,愉快地應下了:“在你搬回來之前,爸爸一定做通媽媽的思想工作。”
掛斷電話,俞心橋把手機揣兜里,余光瞥見一道高瘦身影從旁邊走過。
是徐彥洹。
那天之后,兩人非但沒說過話,連碰面都只存在于上操排隊的時候偶然視線交接。
這會兒徐彥洹步子邁得又大又快,躲避瘟神似的,周圍的學生都注意到了,一傳十十傳百地往這邊看,然后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俞心橋便也沒看見似的,穿過人群闊步往前走。
雖然沒有徐彥洹那麼快。
雖然,在拐彎到人煙稀少的小路時,趁無人看見,俞心橋用手背輕而迅速地揩了下眼角,將連日積攢的苦澀悄悄釋放些許。
今年的夏天比以往來得早。
薄暮冥冥的傍晚,徐彥洹拎著裝滿生活用品的編織袋,沿著蜿蜒狹窄的樓梯往上爬時,遇到鄰居大嬸。
“你身體好點沒有?都上救護車了,這麼快就回來上學啦?”
徐彥洹說:“嗯,沒事了。”
“聽房東說你們要搬到四樓去啦?”大嬸道,“這邊住戶多,不容易被找到的,四樓也蠻清凈,就是房頂總是漏水,等夏天過去就好了。”
徐彥洹又“嗯”一聲。
被徐震找到這里之后,白薇就聯系房東退房,打算重新找地方住。房東舍不得房租錢,說筒子樓頂樓有兩間也是他的,讓他們母子不如搬到那里去。
突然退房本就是他們違約,而且附近再難找出租金如此低廉的房子,白薇稍加考慮后便同意了。
母子二人東西不多,來回三趟就搬完了。
頂樓比二樓熱,徐彥洹正要拿風扇,白薇攔住他:“你傷還沒好,大動作的活兒還是我來吧。”
白薇把電風扇從罩布里剝出來,插電,按電源鍵,扇葉轉動伴隨著搖頭時的“咔咔”聲,給悶熱的屋子送來一縷微涼的風。
整理衣服的時候,白薇從徐彥洹的運動褲口袋里摸出兩張門票。
“哎呀,怎麼把這事忘了。”白薇轉過身來,“上次的音樂會,沒和那位同學一起去呀。”
徐彥洹正在擺放碗筷,聞言抬眸看去,那門票已經不復原先的嶄新,變得皺巴巴,邊角還粘著暗色血跡,是他用摸過后肩傷口的手伸進口袋時蹭上去的。
猶豫片刻,徐彥洹到底還是把兩張門票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