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都不讓他親欸。
腦袋里千頭萬緒,正琢磨到“二十四歲的俞心橋是不是真的經常和他親親”,電梯下到地庫,來到一部車前。
徐彥洹將一把車鑰匙遞過去:“開我的車。”
俞心橋懵然地眨了下眼睛:“啊?”
徐彥洹看向旁邊的另一臺顏色靚麗的跑車:“你的車只能坐兩個人。”
俞心橋:“……”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昨天和爸媽說好今天送他們去機場,吃早餐的時候,俞心橋就在導航app上查好了路線。
徐彥洹的車是一輛二十來萬的SUV,座椅舒適,內飾樸素,和俞心橋的車是兩個極端。
唯有一點古怪,副駕車窗邊上貼著“此座有主”的貼紙,字旁邊的圖案是條呲牙扮兇的卷毛小狗,和這輛車非常不相稱。
“這個是……”
徐彥洹說:“你貼的。”
俞心橋:“……”二十四歲的我又讓十八歲的我驚喜到了呢。
他把自己的跑車鑰匙給徐彥洹,徐彥洹沒接:“我坐公交。”
自打記事以來只坐過兩次公交的俞心橋建議:“上班高峰期公交車人多,還是打車吧。”
不知這話哪里取悅到徐彥洹,那自晨起就帶著幾分陰郁的臉總算松動幾分。
“好。”他應下了。
把車從車位里挪出來,俞心橋降下車窗,不太自然地對站在一旁的徐彥洹說:“那我就先走了啊。”
這場面,未免太像妻子送丈夫去上班。
可惜徐彥洹不是一般的“人妻”,也不會說“注意安全,早點回家”這種尋常的叮囑。
他躬身,透過車窗看著俞心橋。
“好好和父母道別。”稍作停頓,他又說,“別再哭了。”
路上,俞心橋不免開始思考,他是什麼時候發現我哭了?
昨天掛斷電話,我明明擦過眼淚才出去的。
所以他是因為我哭了才要親我嗎?怕我向爸媽告狀,說他對我不好?
通過上次在醫院病房偷聽到的對話,俞心橋猜測徐彥洹對他的父母應該有幾分懼怕。目光落在后視鏡上,后排的俞含章和姚瓊英一個捧書看一個敲鍵盤,表情嚴肅,看起來確實不太好相處。
日理萬機的姚女士先察覺到兒子的視線,合上筆記本:“昨天電話里不方便問,你和小徐最近怎麼樣?”
俞心橋捏了捏方向盤:“呃,就那樣吧。”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嗯。”
還沒從工作狀態脫離的姚瓊英天然有種強大的氣場,叫人倍感壓力。她沉吟片刻,說:“不然趁這個機會把離婚辦了吧,反正我看你們倆也沒什麼感情。”
俞心橋:“……”
俞含章忙放下書,道:“哪有你這樣棒打鴛鴦的。”
“不勸分難道勸和?”姚瓊英說,“那小子高中那會兒就把我兒子迷得神魂顛倒,家都不肯回,硬生生在潯城那種地方待了一整年,六年之后又突然拉著我兒子去領證,怎麼看都另有所圖。”
“他沒圖我什麼。”俞心橋插嘴,“房子都是他買的。”
“他圖沒圖什麼先撇開不談,心橋,媽媽只是覺得這個時機正好。”姚瓊英說,“那種罪受一次就夠了,你忘了六年前的那天晚上是怎麼哭著給媽媽打電話的嗎?”
俞心橋沉默了。
他的記憶如此巧合地終止在那天,難道是老天給他的警示,提醒他不要再重蹈覆轍?
可是二十四歲的俞心橋經歷過一切,應該更清楚這一點,那他為什麼還要主動和徐彥洹取得聯系,甚至促成了自己和他的婚姻?
還有太多的謎團等著俞心橋去破解。
定了定神,俞心橋先發問:“媽,能不能告訴我,那六年——”
話說一半,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車身從側面受到撞擊猛向護欄方向竄,俞心橋反應極快地踩剎車打轉向,待車停穩,顧不上自己,先扭頭去看后座的二人。
好在父母系了安全帶,也只是受到驚嚇。
稍稍平復呼吸,俞心橋打算下車去看,發現車門被撞到變形打不開。
而另一邊,車身已經將護欄撞歪,一只輪胎幾乎懸空,再差一點就會從高架橋翻下去。
一個月內兩次因為交通事故和警察打交道,俞心橋覺得自己這運氣簡直能去買彩票了。
警察顯然也這麼想,邊翻看事故記錄邊問:“兩次都是被撞,這次還撞這麼狠,安全氣囊都彈出來了,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俞心橋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我去年底才回國,哪來得及樹敵。”
“出國前呢?”
“出國前我就是個高中生,誰恨我恨到惦記六年?”
就在這時,另一名年輕警察從審訊室出來:“查完了,基本能確定是買兇,那家伙手機里有和雇主的聊天記錄,對方讓他認準車牌往死里撞,不管死沒死,都給他一大筆錢。”
給俞心橋做筆錄的警察一臉“你瞧瞧我說的吧”,俞心橋則張了張嘴,驚訝到說不出話。
梁奕趕到的派出所門口時,俞心橋正在給徐彥洹打電話,那頭一直在通話中,打了幾遍都沒通。
“什麼情況啊,又出車禍?”梁奕問,“你人沒事吧?”
俞心橋搖搖頭,神色凝重地繼續撥電話。
“伯父伯母呢?”
“攔了輛出租車把他們送走了,現在應該已經上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