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猥瑣了。
到底還是戳了戳梁奕,俞心橋壓低聲音問:“后排靠窗那個,叫什麼名字?”
梁奕也沒在學習,把攤在大腿上的小說書塞回桌肚,稍稍偏頭,用氣音說了三個字。
“許燕什麼?”俞心橋沒聽清,納悶男生怎麼取這個名。
“林則徐的徐,諺語的諺去掉言字旁那個彥。”梁奕平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表達能力不夠用,“huan,huan是什麼huan……”
俞心橋盡量湊近去聽:“……嬛嬛?”
梁奕猛一個激靈,也不管正在上自習,拔高音量說:“可別這麼叫他,上回沈達也這麼叫他,腦門上就多了道疤。”
俞心橋一驚:“他打人?”
“那倒沒有,我當時不在現場,據說徐彥洹狠狠瞪了沈達也一眼,像要殺人,嚇得他扭頭就跑,被地上的磚頭絆了一跤。”
給俞心橋聽笑了:“那不能怪人家啊。”
第二天課間,俞心橋在梁奕的科普下,得知班上還有個游離于所有圈子外的人。
“徐彥洹這個人好像沒有朋友,一直都獨來獨往,沒人知道他家住哪兒。”梁奕偷偷往教室后方看一眼,迅速縮回來,“他經常遲到曠課,有時候臉上掛彩,我們都猜他和道上的人有聯系,說不定經常幫他們打架。”
俞心橋覺得這猜測不靠譜:“缺勤打架,學校不管?”
“管呀,我記得上學期他曠課三天,回學校的時候直接被班主任轟出去,上報教務處記了處分,讓他回家反省,半個月之后才回來上課。”梁奕聳肩,“要不是他成績不錯,可能早就被學校開除了。”
俞心橋卻想,不錯的何止是成績。
事實上,任俞心橋十七年來朋友遍天下,也從來沒見過徐彥洹這款——說他學霸,他會打架;說他冷漠,他還挺兇;說他沒朋友肯定不好相處,偏偏有那麼多姑娘前仆后繼地給他寫情書。
開學不到三天,坐在靠走廊窗邊的俞心橋就幫忙傳遞了不少物品,課本,筆袋,小說書……當然不乏各種漂亮信封,上面多半寫著徐彥洹收。
甚至同班的女生也讓他幫忙傳遞。
前前座的文藝委員何唐月,被問到為什麼不自己送,馬尾辮一甩,理直氣壯地說:“要是他看都沒看就丟垃圾桶,別人知道那是我送的,多丟臉啊,他要是不答應我還得趕緊換目標呢。”
俞心橋:“……”
再次接到任務的俞心橋,已然沒了耐心。
他正在用手機查潯城能買到鋼琴的地方,騰出一只手把信遞給第二組的同學,那同學正和同桌聊得熱火朝天,沒看見俞心橋揮舞的手臂。
喊了兩聲對方也沒應,俞心橋噌地站了起來,面向教室西北角:“洹洹,有你的信!”
話音剛落,喧鬧的教室像被按下暫停鍵,頓時鴉雀無聲。
使得俞心橋那嘹亮的一聲“洹洹”,仿佛蕩起回音。
而就在這無聲勝有聲的詭異氛圍中,俞心橋看見后排角落里,那個比他還能睡的人緩慢地抬起頭,露出上回沒來得及細看的一張臉。
以及直直看過來的,與印象中如出一轍的淡漠,卻并不顯兇狠的眼睛。
冷不丁想起那句,后排靠窗,王的故鄉。
細想其實挺沒道理,一樓的后排靠窗,分明更方便班主任神出鬼沒。
不過……俞心橋干咽一口唾沫,忍不住在心里悄悄蓋戳認可——
這張臉確實,挺王的。
而在俞心橋腦袋里百轉千回的半分鐘里,“王”從座位上站起來,邁開長腿,穿過看熱鬧的人群,走到靠走廊的一組。
垂眸掃一眼面前的人手里的粉色信封,徐彥洹不動聲色地皺了下眉,像碰到什麼麻煩事。
他沒什麼語氣地問:“你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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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王”是一個形容詞
第4章 ←可以出去了嗎?
俞心橋愣了下:“不是,我幫——”
說到一半想起何唐月的囑托,倏然收聲,差點把自己嗆住。
不過徐彥洹已經得到有用的信息。他默認這封信來自其他班級,接過來,轉身,手腕一揚,粉色信封精準地飛進后排垃圾桶。
全程圍觀的何唐月:“……”
上課鈴響,各回各位。
俞心橋越想越過意不去,等不到課間,立刻寫了張小紙條讓梁奕傳給前面的何唐月。
好在何唐月廣撒網,不至于為一個男的鬧心。
她回復:沒事啦,本來就是碰碰運氣,下一個更乖~
紙條最后還畫了個wink笑臉。
俞心橋放了心,也畫了個呲牙笑臉做回復。
何唐月又畫了個性感大嘴唇,俞心橋提紅筆將其涂成烈焰紅唇。
如此來回幾趟,“信使”梁奕先受不了,用熒光筆在紙上寫幾個大字:你倆能不能加個微信聊?!
安靜半堂課,后知后覺想到剛才被忽略的事,梁奕重新撕了張紙給俞心橋傳小紙條:等下,你喊他洹洹,他居然沒生氣!?
對此俞心橋沒想太多,畢竟徐彥洹當時的重點可能不在稱呼上,而在于那封信。
后來俞心橋暗中觀察,發現但凡其他班送來的信件,徐彥洹當場就扔,如果是自己班上的同學,他反而會塞進書包里。
給自己人留點面子,不當面讓人難堪,說不定是道上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