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實際上,我與阿晏自小相識,倒是你這個小不點。”秦淵瞥了慕繆一眼,嘆息一聲。
“我何其羨慕你能與他相伴多年,在他心中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坦誠而言,我不喜歡你,但誰讓我是大人呢。”
秦淵點了點慕繆的額頭,眼中滿是關愛,“大人才不會跟你這個小家伙一般見識。”
慕繆失神了片刻,掩飾性地偏頭不看他,囁嚅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已經是大人了。”
秦淵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只有小孩子才會一味地強調自己長大了。”
慕繆這回不吭聲了,一個勁兒地喝酒。
仿佛是賭氣一樣,秦淵喝一口他就喝兩口,暗自較勁,可是秦淵壓根沒有注意到他。不知不覺間慕繆就把自己灌醉了。
白皙的臉上有兩團格外明顯的紅暈,慕繆抱著酒瓶打著小酒嗝,呆呆愣愣地看著虛空,眼睛沒有焦距。
秦淵也停下喝酒,“你是不是醉了?”
“我、沒、有!”慕繆一字一頓,夸下海口,“我的酒量,千杯不醉,萬杯不倒,怎麼可能醉?”
他下巴一揚,眼神中的清明少之又少,“你,是在看不起我嗎?”
秦淵瞧這他這樣,像是醉了又像是沒有,實在是難以分辨,如同喝白開水一般喝了幾口他的酒,“行,沒醉就好,千萬別跟阿晏說我帶你喝酒,不然我可就妻離子散了。”
“道歉是吧?行!我明日就去。”
慕繆答非所問地說著,“我到時候啊,就拉著他,用我的最大聲說!印晏,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吼你,也不該兇你,是我的錯。”
“印晏,你等我長大,我長大以后會變得很厲害的。”慕繆傻笑著,內心卻無比堅信著他以后會很強大,對長大的渴望也極其強大。
他大著聲音承諾,“等我長大了,我保護你啊……爹爹。”
他最后那兩聲細如蚊吟,喊出聲后慕繆又笑了笑,仰頭喝了酒。
秦淵:“……”
這孩子真的沒醉嗎?
沒等他仔細上前查看,一名與他面貌有幾分相似的華衣青年匆匆找了過來,“皇哥,我們該走了。”
慕繆瞇著眼看著這人,認出他是大啟的王爺,秦淵的親弟弟——秦于瑄。
秦淵頷首,“那我先走了。”
秦淵隨同著秦于瑄一道離開,在拐彎之前,秦于瑄陡然轉頭看了眼慕繆,眼神意味不明。
秦于瑄歉意地笑了笑,“皇兄,臣弟記起母妃給的玉佩忘在了府中,要不皇兄您先帶著大軍先去,臣弟隨后便策馬趕上。”
秦淵幽深的眸子注視著他,秦于瑄在他這般視線下泰然自若,朝著他粲然一笑,“皇兄,為何這般盯著臣弟?”
“無事。”秦淵語氣平淡,“既然如此,你快些去拿玉佩吧。”
秦于瑄躬身告退,朝著慕繆的寢宮方向看了眼,唇角勾著莫名的笑意。
慕繆醉得迷迷糊糊的,跌跌撞撞回到寢宮,一頭扎在被子里睡得失去意識。
后半夜,大軍離開京都,京都中不少人聽見動靜探頭出窗外,好奇地查看發生了何事,隨后被隱藏在黑夜中密密麻麻的士兵嚇得關上窗戶。
隨后是一陣竊竊私語。
京都先是熱鬧了一陣子,緊接著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后半夜,慕繆的寢宮被人推開,皓白的月光從門縫間跑了進去,印晏披著一層月光走了進來。
他懷中還抱著小印霖,明明是深夜時分,小印霖依然精神飽滿,他嗦著手指,眼睛睜得大大的,直直看向慕繆的床。
印晏在慕繆的床頭坐下,他借著淡淡的月光看著慕繆的眉眼,伸出手指在他的五官上碰了碰,“原來,都長這麼大了啊……”
慕繆醉得意識不清,也沒有回應。
他的這般動靜在印晏看來,那麼他便是醒著的,因為他知道這只小鳥崽子睡眠淺,他這般音量一定能吵醒他。
“不理我啊?”印晏神情別扭,“還在生我的氣?”
慕繆依然沒有回答。
印晏思量了一會兒,不甚熟練的開口,“那好吧,這次是我……我錯了……跟你道個歉,別生氣了好嗎?”
“你若是實在想念鳳凰谷,我帶你回去便是,我……我只是想要給你一個家,境南,孤身一人太苦了……”
印晏眉眼低垂著,身上籠罩著莫大的孤寂,他懷中的印霖似乎察覺到爹爹的難過,伸著小手在他臉上碰了碰。
印晏笑著揉揉他的小臉蛋,印霖樂得咯咯笑,他對著慕繆那邊指了指,拉了拉他的袖子,“啊……呀!”
“想要去找哥哥嗎?那……”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聲打斷了印晏的話,他皺眉轉頭看去,將小印霖放在慕繆的床上,“境南,你幫我照看一下。”
說著,他轉身出去。
慕繆也不知他睡了多久,他只覺得胸悶氣短,耳邊還回蕩著小嬰兒軟綿綿的哭聲,他費勁地睜開眼,和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印霖對上視線。
小印霖一看就是哭了很久,整張小臉都是紅通通的,淚水也快流干了,聲音接近嘶啞。
他見慕繆醒了,委屈巴巴地癟著嘴,伸手要他抱抱。
“你怎麼會在這里啊?”慕繆將小印霖抱了過來,溫柔地揉揉他的腦袋,四處看了看,“你爹爹呢?總不能是你自個爬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