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繆被裹成蠶寶寶,在床上滾了一圈,“呀~”
他不介意的,只要別讓他光溜溜就行。
席筠池瞧著慕繆這模樣實在是稀奇得緊,慕繆這個身體的眼睛和他真正的模樣簡直一模一樣,碧綠色的眼眸中仿佛蘊含著無限生機。
他可以想象慕繆小時候該有多可愛了。
由于這個身體本來就是慕繆自己的,他適應得很輕松,沒一會兒就會滿床爬來爬去。
期間席筠池一直盯著他,防止他摔下床。
慕繆折騰累了,展開手向席筠池討抱抱,等他到了席筠池懷中,伸著短短的指頭指向營帳外,“啊。”
席筠池低頭看他,“要出去看看?”
慕繆點頭。
他還沒見過這個新世界長什麼樣呢。
席筠池將他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緊,如今他抱小孩的姿勢標準了許多,慕繆待在他懷中體驗感提高了不少。
營帳外是烈陽高照,大大小小的營帳映入眼簾,慕繆見到不少士兵步調齊整地巡邏,在見到席筠池時彎腰行禮,“統帥!”
他們腰背挺得筆直,目光卻好奇地時不時放在慕繆身上。
其中一個膽大的好奇詢問,“統帥,您怎麼抱著個娃娃啊?”
這些士兵心中清楚,哪怕他們統帥長得風流倜儻,俊朗逼人,也是個沒人要的孤家寡人。
怎麼會突然抱著個幾個月大的娃娃呢?
席筠池隨意說了句,“我家的。”
他冷峻的視線掃過這群人,“今日的訓練完成了嗎,需要加訓?”
他話音一落,士兵們哪敢多問,紛紛驚恐搖頭,四散逃走。
慕繆看出席筠池跟這群人相處得很好,不是那種虛假的客套,而是生死與共的兄弟間真誠的情感。
或許在不知不覺間,過去的席筠池和現在的發生了些許融合,亦或者是相互影響。
他好奇地看著來往的士兵,有幾個年輕面孔與他對視后會故意做鬼臉逗他,一旦席筠池看過去,那些人立刻站直身子,擺出嚴肅的表情。
慕繆笑得露出光禿禿的牙床。
席筠池瞧見,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粉嫩的牙床,軟軟的,里面還隱約露出一點點白色——是還沒長出的小乳牙。
“嗯!”慕繆睜大,莫名的羞恥感襲來,他雙手捂住嘴不讓席筠池碰,一頭扎在席筠池的肩膀上,掩面不見。
席筠池輕笑一聲,不再逗他,“想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嗎?”
慕繆抬起頭覷著他,眨了眨眼。
快說。
席筠池邊散步邊跟他講述,“我在這個世界效忠于梁國,梁國最近與最強大的大啟開戰,而我就是梁國皇帝欽定的大軍統帥。”
慕繆眸中閃過擔憂,“啊呀……”
你打得過那個大啟嗎?
席筠池讀懂他的眼神,坦誠搖頭,“打不過,大啟和梁國的差距太大,開戰無疑是以卵擊石,當然,梁國是那個卵。”
席筠池知曉系統想要整死他,這算是給他一個必死的開局。
但他能感知這個世界存在著其他碎片,只要有一個碎片存在,他就不會真正的死亡,唯一的難處就是慕繆。
他看著尚在襁褓中的慕繆,他要是死了,他該怎麼辦?
慕繆心涼了大半,他聽懂了席筠池的意思,他現在是統帥,自然要和梁國的士兵共存亡。
倘若席筠池違背人設以此求生,系統也可以因此銷毀他。
這才是真正的進退維谷。
慕繆一想到席筠池要死,淚水溢滿眼眶,眼睛周圍瞬間變成紅色,他控制不住地大哭起來,“嗚嗚嗚嗚……”
小嬰兒才不管是非對錯,傷心了就要哭。
席筠池瞬間慌了神,輕輕在他背上拍打,“沒事的慕慕,你知道的,我不會真正的死亡。”
“充其量,我也是本體的一個碎片,只是融合的其他碎片比較多而已。我保證,我一定會找到你,回到你的身邊。”
慕繆只是眼淚朦朧地瞅著他,小小的身子因為悲傷一抽一抽的。
他現在連話也不會說,只能用哭聲來表達他的情感。
慢慢地,他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世界的進程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哪怕他是世人口中所謂的“神”,席筠池死亡的結局也躲不開。
席筠池抱著慕繆繼續往前走,他們來到了傷者營帳。
數十個大夫忙里忙外的,濃郁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遍地的哀嚎不絕入耳,正是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士兵們。
席筠池擔心嚇到慕繆,只是站在門外沒有進去。
他看著那些面色痛苦的士兵們,垂下眼簾,“很奇怪,這個世界給我的感覺很熟悉,里面的每個人仿佛都曾經與我相識,我見到他們自然而然地知曉他們的名字。”
慕繆嘴巴翕動,卻又閉上。
他無法告訴他,這就是他真實經歷過的一生。
就在這時,外出找母羊的副統帥急急忙忙地跑過來,“你們怎麼跑到這里來了,我的羊都給小家伙綁回來了。”
席筠池為慕繆介紹,“他叫季猛,今年二十四,帶兵打了九年戰。”
梁國已經沒有軍力來維持戰爭,年紀小的孩子也只能跟著大人踏上戰場,面對無情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