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筠池微微欠身,大拇指按住慕繆的兩邊唇角,往上一抬,讓他露出笑容,“心心念念想殺的人終于死了,怎麼反倒是不開心了?”
“我以前是認識他的。”
慕繆垂下眼簾,擋住眼中轉瞬即逝的落寞,向前一步,腦袋擱在席筠池的肩膀上,“但又不是他,我認識的那個是兩相族先祖,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只是他轉世了,變成了慕繆最討厭的人。
他認識的為數不多的人又少了一個。
席筠池嘆息一聲,抱了抱他,“沒有什麼是亙古不見的,你不應該是最懂的嗎?”
慕繆低下腦袋,悶悶不樂,“明白但不代表喜歡啊。”
正因為他明白,才不愿意跟這世間有更深的接觸。
他的唇角被吻了一下,慕繆抬起頭,見到席筠池眼神中的關切和安慰,抿直的唇角微微上揚。
慕繆剛想繼續去索吻,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呃……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余夕尷尬地說,指著失魂落魄的徐桉,“他該怎麼處理,要噶了不?”
徐桉看著他,泫然欲泣,“余夕!我們可是那麼多年的兄弟,你放我一條生路怎麼了?!”
余夕全程盯著慕繆,兩耳不聞他的哭喊,將無情又冷血演繹得淋漓盡致。
慕繆苦惱地皺起秀氣的眉毛,如何處理徐桉確實很棘手。
徐桉要是現在死了,那麼天使陣營全軍覆沒,自然代表血族陣營獲勝,副本結束,存活玩家被系統帶走脫離副本。
“留下他。”席筠池一錘定音,“拖到任務的最后期限,只要在這期間兩邊不敢戰,他們的任務無法完成,自然也就回不去。
”
時間一到,兩邊的任務就算是失敗,慕繆只需要在他們死亡前將他們送去輪回就行。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任務?!”徐桉震驚,他身子扭動卻被余夕按的更緊,“余夕!你沒聽到他的話嗎,這個NPC知道我們的任務,他知道我們是外來者!”
一旦玩家在副本中暴露身份,NPC一定會殺了他們。
不出所料,評論區再次黑屏。
【怎麼回事?!為什麼一到關鍵時候就黑屏啊!】
【系統是太老舊出bug了嗎?有誰去拍它兩下啊?】
【你以為是你家的電視機啊,拍兩下就有信號了。】
【嗚嗚嗚,沒見到老婆的第一秒,想他想他。】
余夕表現得尤為淡定,神情中透露出對徐桉大驚小怪的鄙夷,“多大點事啊就咋咋呼呼的,老兄,穩重點。”
徐桉很崩潰,這種事讓他怎麼冷靜啊?!
慕繆擺擺手,主人家姿態十足地說,“既然他是你的老朋友,那余夕你去招待他吧。”
最麻煩的時麟已經死了,剩下的徐桉不足為懼。
余夕提起垂頭喪氣的徐桉,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些話,等徐桉再次抬起頭時,他的眼眶中溢滿淚水。
徐桉聲音哽咽,看著慕繆的眼神中卻含著希望,“謝謝你,要是真的能脫離系統,我、我想回去看一眼我媽媽,說不定我的頭七她還在等著我,我沒回去她該難過了。”
他胡亂擦拭臉上的淚痕,苦笑道:“起碼,給她托個夢,告訴她我過得很好。”
慕繆牽著席筠池的手,向他保證,“再等幾天,很快就能回去了。”
聽到這句承諾,徐桉控制不住大哭起來,撕心裂肺地仿佛要將這段時間以來受到的所有苦難都哭訴一遍。
慕繆聽著他的哭聲,回到房間中。
房間里的熾天使們見到他們回來,臉上都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烏列耶爾用兩根手指捏起慕繆細小的胳膊,“看不出來啊小沙利葉,你竟然能拉動那麼大的一把弓。”
他們從窗戶中看到慕繆殺時麟的那幕,本是打算替慕繆撐腰,結果反倒是被慕繆的實力震驚到。
慕繆覺得被小瞧了,雙手叉腰,“別看不起人,我可厲害了好嘛。”
“哈哈哈哈——是是是,我們小沙利葉最厲害了。”
“烏列耶爾,你說什麼大實話呢,看看,把小沙利葉惹急了,你哄啊?”
“我哄?人家有他的彌撒爾,自然是彌撒爾去哄啦。”
玩笑打趣聲將慕繆包裹起來,慕繆也由衷地笑了笑,側身投入席筠池的懷抱,“我也不稀罕你哄,我有彌撒爾。”
席筠池笑了笑,揉揉他的腦袋。
第二天,塞西維多終于不負眾望地找上門了,他站在血族這邊昏暗的地域,仿佛身上散發著光芒,無比矚目耀眼。
看著莊園草坪上和其他血族一起喝酒的熾天使,他明顯地皺起眉,最主要的是里面還有慕繆。
慕繆喝得小臉紅撲撲的,眼睛里彌漫著水霧,沒心沒肺地笑著,還伸手去搶烏列耶爾手中的酒杯,“給我……我還要喝……”
烏列耶爾躲到拉斐爾身后,故意逗他,“不給,我的。”
說著還將酒杯放在慕繆眼前晃了晃,等他伸手去拿,立刻收回手,仰頭一飲而盡,對著慕繆哈哈大笑。
慕繆急得淚汪汪的,拽著拉斐爾的衣袖,“拉斐爾哥哥,他欺負我!你幫幫我啊,幫我搶他的酒。
”
拉斐爾一個頭兩個大,邊讓烏列耶爾消停點,邊安撫慕繆,“沙利葉,你喝醉了,不喝了好不好?”
慕繆扁嘴,大聲嚷嚷:“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