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一聲咳嗽吸引了慕繆的注意力,他抬頭看向聲音來處,只見昨晚有過一面之緣的希爾達手中正拿著一支艷麗的玫瑰,身穿一身得體的燕尾服,似乎剛剛從某個觥籌交錯的宴會中過來。
只是這位紳士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很明顯是聽到了慕繆那段自言自語的話。
慕繆對他不熟,立刻站起身子盯著他,像個警惕的小刺猬一樣豎起身上的尖刺。
希爾達很知趣地退后一步,將手中的玫瑰放在桌上,示弱地舉起雙手,笑了笑,“小沙利葉,別緊張,我們昨晚見過的。”
“我知道你,希爾達。”慕繆對他有點印象,但也只是停留在有印象的階段,“彌撒爾不在……你來找我的?”
希爾達維持著笑臉,“是的。”
慕繆不習慣和陌生人相處,尤其是現在身邊沒有熟悉的人,他細白的手指攪在一起,“可我跟你不熟,也算是大半個陌生人,別找我了快走吧。”
希爾達:“……”
人族還有句俗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小家伙一點面子也不給的嗎?
希爾達第一次被人這麼不給面子地趕客,稀奇的同時也覺得非常意思。
昨晚他就發現這個新來的小血族似乎格外好玩。
好不容易等到彌撒爾不在,不好好逗逗他的小男友都算是罔顧此行。
“是彌撒爾叔叔讓我來找你的。”希爾達拿起玫瑰,他修長的手指拿捏著玫瑰的根部,也不在乎上面的尖刺會刺傷自己。
他將紅得熱烈的玫瑰舉到慕繆的臉龐邊,“摘了花園中最鮮艷的一朵送你。”
嬌艷的玫瑰和美人擺在一起,倒也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慕繆抿緊唇,看了玫瑰一眼。
那雙玫瑰花色相似的紅色眼眸中含著不悅,“外面花園中的玫瑰花海是我家的,你怎麼能隨意摘下它,那是我的……”
慕繆昨晚一來便瞧上了那一片盛放得真熱烈的玫瑰花海,彌撒爾也表示這片花海以后就是他的了,結果今天他的花就被人摘了,慕繆很生氣,對希爾達也愈發不滿。
希爾達明顯呆愣了幾秒,“……我名義上算是你的表哥,也不能摘嗎?”
表哥?
慕繆猶豫了幾秒,抿了抿唇,不太樂意地改口,“那還是可以吧。”
希爾達看著他糾結的小表情,實在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原來在這個小混血心中,只有自己人和別人啊,區別對待的差異還表現得這麼明顯。
慕繆氣呼呼地問他,“笑什麼?我原諒你了,你怎麼還笑我呢?”
“沒有笑你。”希爾達覺得他找到了哄他的訣竅,換了個話題,“我見你第一次回來,想必對這里還不太了解,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我給你帶路。”
慕繆狐疑不決,他會這麼好心嗎?
希爾達真誠一笑,“我是你表哥嘛。”
慕繆躊躇不前后還是決定跟他出去,因為他也覺得十分無聊。
但在此之前他問了另外一個問題,“彌撒爾呢?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希爾達:“叔叔應該在會議廳吧,剛回來事務比較繁忙。”
慕繆若有所思地點頭。
原來彌撒爾不在啊,那他有時間去找席筠池了,剛好也去看看那個綠毛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比他還好看嗎?
慕繆憤憤不平,暗自攥緊拳頭。
希爾達以為慕繆提起彌撒爾是想要去找他,主動提出,“想他了?需要我帶你去找他嗎?”
慕繆:“不想,不去。”
他當機立斷的拒絕弄得希爾頓表情空白了幾秒,希爾頓看著進了內室換衣服的慕繆,沉默地站在原地。
他們真的是愛人嗎?
希爾達覺得他們在談一個很新穎的戀愛,用他這種人理解不了的方式。
慕繆收拾完自己后迫不及待地跟在希爾達身后,眼睛亮閃閃的,期待萬分。
希爾達也被他這種熱情傳染,笑容從虛假變得明媚了許多,“那麼想出去嗎?可是小沙利葉,外面可沒莊園里這麼好,尤其是那些低等血族的地帶,混亂又骯臟……”
像是慕繆這種一看就被保護得很好的高等級血族,去那里如同羊入虎口,鐵定被黑心腸的血族哄騙去做些特殊的事,到最后被人家騙得團團轉,還幫著人家數錢。
慕繆不以為然,期期艾艾地拉著希爾達往外走,“那個很矮很矮的小房子是在哪里啊?我想去那里,你知道路嗎?”
希爾達一聽,挑眉說道:“那里就是低等血族的地帶,最好別去。”
“拜托了,我就是想去那里。”慕繆求人時會下意識去撒嬌,“表哥,你幫幫我吧,我不認識路,整個血族,除了彌撒爾我就認識你一個。”
“要不你給我指個路吧,我自己去。”
慕繆的態度又軟又硬,軟著聲音撒嬌也不肯改變想法,但他的這番話還是將希爾達捧得心花怒放,就仿佛他們真的是很親密的兄弟。
但慕繆哪知道,血族最不稀罕的就是血緣關系。
兄弟鬩墻、父子相殘都是稀疏平常、見怪不怪的事。
希爾達心有顧慮,帶慕繆出去自然很簡單,可保證他的安全自然也成了他的責任,但他最討厭的就是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