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郁塵百般不愿地起身去開門,門一開他不帶猶豫,轉身回到慕繆身邊,重新把他團嘰團嘰塞進懷里。
見來的是位不認識的人,慕繆好奇地支楞起來,看著這位老人家,用眼神問郁塵,這是哪位?
郁塵掃了眼老人家,下巴擱在他頭頂,“她是郁帆的愛人,郁凱的奶奶,周琴遙。”
周奶奶對著慕繆含笑點頭,“孩子,你叫我周奶奶就行。”
慕繆乖乖喊她,“周奶奶。”
周奶奶似笑非笑,著重看了郁塵一眼,重重地應聲,“哎!奶奶的好孫子。”
因為慕繆的一個稱呼,郁塵成功降級到郁凱的輩分,成為孫子輩。
慕繆傻乎乎的不知道輩分,郁塵對上周奶奶戲謔的目光,嘆息一聲,“奶奶就奶奶吧。”
周奶奶看著二人親昵的行為,只是淡笑不語,反倒是將注意力放到慕繆的雙腿上,“老四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子回來告狀,說你養了條人魚,我看吶,哪是什麼人魚,分明是偷偷藏起來的情人。”
她掩嘴輕笑,“聽說城里人喜歡玩什麼,cosplay?你們也喜歡?”
郁塵瞬間明白她的意思。
周琴瑤是個聰明人,她直接為慕繆非人的出場找到理由,而在場人所謂的見證,還不是任由他們來決定是真是假。
郁塵冷笑,輕撫慕繆柔軟的發絲,“他們是怎麼想的,我又不在意,再說了,他們就算知道我確實養了條人魚,敢來跟我對峙嗎?”
周奶奶嘆息,埋怨道:“唉,也怪阿帆是個腦子不靈光的東西,將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放了進來惹人晦氣。”
“不過……”她看向乖乖聽他們說話的慕繆,眼中滿是喜愛,“這孩子倒是惹人憐愛,小家伙,你叫什麼名字,愿意告訴奶奶嗎?”
周奶奶渾身散發著慈祥,慕繆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人類,心中對她的好感頗高,“奶奶,我叫慕繆。”
“慕繆。”周奶奶念了一遍,笑了笑,“小繆斯?”
慕繆點頭,“原先是荒謬的謬,哥哥覺得不好,就給我改成了繆斯的繆。”
反倒是郁塵的手頓了頓,荒謬?
過往的記憶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再次重燃,郁塵永遠不會忘記他最初的名字:席謬。
——他的存在就是一件極其荒謬的事!本身就是一個謬論,可那又怎麼樣呢,荒謬和強大又不是相悖的。
年邁的博士歇斯底里對著他的學生大喊,臉上松弛的皮膚因激動的情緒顫抖著,他目光炙熱地看著培養箱中渾身插滿針管的少年。
他砸碎郁塵身上的每一寸骨肉,換上更加強大的生物的血肉,篡改基因,重新組合基因序列……
于是他這個叫不出名字的荒謬怪物誕生了,而他真正的名字是并不是席謬,更不是郁塵,而是席筠池。
可那個“謬”去了哪里?筠池又是從哪里來的?
郁塵記不起來,他目光沉了下去,心臟極速跳動,甚至連呼吸也急促起來,后背冒出冷汗,沾濕了大片衣服。
郁塵力量的暴動最直接影響到覆蓋在郁家村的結界上面,滔天的巨浪撲上海灘,阻礙著巨獸的屏障泛著漣漪若隱若現。
早在此處蹲守的貝爾徹面上一喜,嘴里的毒牙按耐不住要嘗嘗血肉的味道,他虎視眈眈注視岸上來往的人。
他叫了個名字,“絲七。”
隱藏在金黃沙灘中的身形動了動,有著一頭金發的娃娃臉少年從沙子里爬了出來,他臉上分布著墨色的橫線,貫穿整個臉。
那雙金色的豎瞳無神地看向貝爾徹,他如同關節生銹的提線人偶,緩慢地歪了歪腦袋,又慢悠悠眨了眨眼。
用眼神詢問貝爾徹。
貝爾徹冷漠地下達命令,“去郁家村,找一條叫慕繆的人魚,殺了他。”
絲七嘴巴張了張,可他太慢了,半天也沒說出半個字。
貝爾徹沒有耐心跟他耗,簡潔地描述,“長得最出眾,膚白貌美尾巴藍,總喜歡黏在別人身上。就這幾點,記住了,一定要用你的毒毒死他!”
只要那小人魚一死,他再去達納面前說幾句,挑起兩邊的矛盾,進攻陸地輕而易舉,那些鮮美的人便全是他的盤中餐。
比起毒性,絲七的毒性在他之上,一旦沾上,連他也無濟于事。
貝爾徹對他的毒很放心,但對他這條蛇卻憂心忡忡。
貝爾徹:“聽懂了嗎?”
絲七慢悠悠點頭。
他交代完事后準備去找達納,而留在原地的絲七掀了掀眼皮,往村莊那里看了眼,估量了到那里的距離,重新躺回沙子里。
在他把自己埋起來之前,懶洋洋說了句,“好遠啊,不想去,還是等他過來踩到我,我再咬他吧。”
完全不知道隊友消極怠工的貝爾徹找了一圈又一圈,最后才在一處幽暗的海底洞穴里找到達納。
達納那麼大個塊頭,委屈巴巴地抱著膝蓋縮成一團,依靠在巖壁上,在他四周擺放著某種生物的尸體,但因為太過血肉模糊,分不出是那種生物。
貝爾徹被他身上散發的濃郁喪氣嚇到了,是誰有如此本領,竟然能挫敗達納?!
在貝爾徹問出這話后,達納如同被主人拋棄的大狗狗,可憐兮兮的,“慕慕非讓我去找雌性,可它們長得太難看,連慕慕一半的可愛都沒有,它們還要往我身上撞,我才一不小心把它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