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民間的借命之法!
是誰,借走了它的命?!
9
「沈霽月!」它的聲音凄厲又尖銳。
一晃神間,竟聽得身后「噠、噠、噠」的遲緩的腳步聲。
原來剛才趴在窗口的,是沈霽月!
只見她像是只提線木偶一樣正僵硬地朝我走來。
眼眶像是兩個漆黑的洞口,右眼處掛下三道血淚。
「童曲,你也為她所害,為什麼要幫她!」
惡靈厲嘯。
「也」?!
前后夾擊讓我無暇細思它話中的深意。
躲過一擊,我高高躍起之時掏出了判官筆。
「童曲,納命來——」
一道符紙即將畫成時,惡靈的利爪已朝我喉頭抓來!
勁風帶動下,白布撩起,之下竟是一張用白紙畫的臉!
慘白的臉,紅得詭異的唇,還有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只一眼,便讓人頭皮發麻,瘆得慌。
「孽畜!還不快快受降!」
符篆朝它額心而去。
但觸及白布時,竟不點自燃!
我躍起躲過,心下一凜,看來這只惡靈比之前遇到的那些都要難纏。
上次替崔符依完成心愿,我和那人斗法時消耗了不少法力,為了清除觀眾們的記憶又將所剩無幾的法力消耗殆盡。
休整了這些天,才恢復了二成。
這惡靈居然能敵過我二成功力,可見死時怨氣多麼深重。
正當沈霽月和它同時朝我撲過來時,我手中的判官筆竟猛地被抽出!
我朝那股巨大的吸力方向看去,心中大駭。
因為,一道熟悉的人影正高高地懸在半空!
10
來人烏發玄袍。
正是當初在崔符依直播時出現在樓頂的那位。
他面如冠玉,眸若點漆,眉心一點朱砂痣紅得妖異。
若不是唇色蒼白得嚇人,那副容顏不輸任何一位當紅頂流。
「桑晚,破綱亂法,還不伏罪?!」他厲喝一聲。
「我伏你個大頭鬼!」
判官筆被他奪去,我手指翻飛,狀若蓮花,快速結印。
只見一輪巨大的金色梵文法印在半空咔咔轉動,籠罩在我和惡靈、沈霽月的頭頂。
惡靈被法印所鎮壓,尖嘯:「童曲,找死——」
「呵呵,我不是童曲。」
我虛晃一槍,頃刻間來到男人身前,伸手就朝他手中判官筆抓去!
是的,我不是童曲。
我是桑晚——
四號當鋪的掌柜,地府在人間的追靈使,專門追回在人間游蕩的孤魂野鬼。
我附身在童曲身上,是因為她將靈魂典當給了我,讓我替她報仇。
那男人的法術好生厲害,我和他纏斗好幾個回合,也沒能拿回他手中的判官筆,反而被他一掌擊在肩頭。
「孽畜!還不快快伏誅?!」
只見他手中紅光猛地朝惡靈拍去。
法印被震出一條裂縫!
「畢堯,你妹!」
我大罵一聲,還未來得及補救,便見一道紅影從裂縫中倏地消失不見。
惡靈,跑了!!
11
畢堯想要抓我,被我使了個障眼法脫了身。
我捂著傷口回到四號當鋪,蕭楠正準備外出。
她一見我負傷,驚道:「師父,怎麼回事?!」
我將一把玄鐵龍鳳匕首遞給她:
「挖了我肩頭傷口處的肉。」
她扒開我肩膀處的衣物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師父……」
我扭過頭一看,卻見傷口已變得漆黑。
密密麻麻的白色半透明小蟲子在漆黑的口子里蠕動。
「判官筆被畢堯拿走了,不然燒點鎮靈符灰能頂用。」
我抓了一把糯米摁在傷口處,只聽得「吱吱吱」的聲音不絕于耳。
惡靈是想以我的身體為母蠱,等到蠱蟲長成,再讓它們吸附到新的宿主身上。
到時,它便可以號令成百上千的宿主。
蕭楠膽子小,不敢下手,我親手將我后背那塊死肉剜了下來。
有點疼。
連同那些蟲子一起用三昧火燒了后,我一邊包扎傷口,一邊交代:
「蕭楠,我這次做得太過分,明顯觸犯了地府條律,只怕鬼差要來抓我了。看來,我得馬上找到惡靈……」
我話還沒說完,只聽見門外傳來鎖鏈在地上拖行的聲音——
「叮、叮、叮……」
這麼快?!
鬼差說來就來!!
12
「師父,您快走!我來對付他們!」蕭楠忙起身就要朝聲源處而去。
我無奈地笑了笑。
想當初,她性格柔弱、膽小,以至于被人校園霸凌。
在四號當鋪這些日子,竟也變得勇敢無畏了。
只是,來的可是鬼差!豈是她一個小小的生人能抗衡的?
「有香煙嗎?」我問。
蕭楠疑惑又焦急:「師父,您快跑啊!」
但一點兒也不妨礙她將抽屜里的香煙遞給我。
「您這時候要香煙干嗎?」
她話才說完,吊燈閃了閃,發出幾聲「嗞嗞」的電流聲。
滅了!
四號當鋪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一陣陰風拂過,室內瞬間低了好幾度。
「桑晚大人,隨我們回去一趟。」
鬼差的聲音粗糙喑啞。
我抽出一根煙,遞了過去:「牛哥,再給寬限幾日?」
一回頭,卻見蕭楠瞠目結舌地看著我。
他倆沒有接。
「等我事兒辦完,請兩位老哥喝酒?」
他倆不應。
呵,軟的不靈,非得來硬的?
「這麼說吧,今兒本官就不肯回去了。你們要是非得強迫本官,那就打贏了本官再說!」
其實,我說這話時,心里屬實虛得不行。
這要是平時,別說他倆了,就是再來十個我也輕輕松松拿捏了。
可我屋漏偏逢連夜雨,本就只恢復二成法力,剛才和畢堯打斗時,他那一掌,還悄悄將封印禁制拍進了我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