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小時候我無數次目睹她殺雞的畫面，快狠準，從不帶一絲猶豫。

我下意識后退兩步。

可大姐將鐵軍的包，遞到我面前。

「有了這筆錢，我們離開村子也能生活得很好。」

我回過神，趕忙應聲，可我怎麼也不敢像鐵軍那樣背大姐，只得上前攙住她的胳膊。

大姐沒動，眼神幽幽望過來，半晌才移開。

「小旭，這里還有其他三個女人，把她們也救出來吧。」

24

我不敢有任何意見。

好在剛砌好的墻壁很軟，很輕松就將三個女人放出來。

大姐讓她們跑，有多遠跑多遠。

看著村人追著逃跑的三人而去，我什麼也沒說，扶著大姐往后山走去。

大火肆虐, 村子的空氣中飄浮著一層熒光物質。

意識到這可能是毒菌燃燒后的成分，我下意識屏氣，不敢吸入。

我選這條路地勢高, 有樹遮擋, 十分隱蔽。

往下就能俯瞰整座村子。

我一眼看到柳如如, 她腿內側流著血, 被爸媽逼得走投無路, 沖進了舊產房的火海。

而爸媽和村人都像瘋了一樣, 舉起手上的工具互砍。

滿地都是受了傷，奄奄一息的人，又被追逐上來的火頃刻吞噬。

楊家灣，這下徹底完蛋了。

還有二十米出村時, 我體力實在不支，靠在樹上想緩口氣。

本以為歇腳一分鐘的事，我卻感覺自己吐氣越來越多, 像是有人在用力按壓著我的胸膛。

我捂著心口倒在地上，將手伸向一旁的大姐。

「我怎麼、了，救救、我……」

大姐向后退一步，讓我的手落空。

她看著我，眼中罕見地多了絲憐憫。

「你快死了, 小旭。

」

不。

不可能。

我已經按照她說的燒掉襁褓, 破除了換命術法，我明明已經健康起來了。

怎麼還會死呢？

大姐低下身子，從我胳膊上拽走背包，因為扯到燙傷，她第一次露出疼痛的表情。

她滿不在乎地繼續向前。

「當然是因為，我想要真正的自由。」

番外：楊蓉

為了離開村子，我已經做足準備。

書上說, 生長有毒藥的地方，就有解藥。

如果說楊家灣的詛咒對我們女人來說是毒，那這種綠色的菌子, 應該就是解藥。

連吃一周后，我果然能在村外停留更長時間了。

村里那些罪惡的男人，都在碰過我之后中了毒。

而詛咒的根源產男房, 也必須要毀掉。

楊旭還算聽話。

見我放走其他三個女人去吸引視線，爭取時間，他也什麼都沒說。

歸根結底，人都是自私的。

看到他在后面偷偷撿起我扔掉的刀, 我就猜到他不打算帶我活著離開。

因為鐵軍帶來那五十萬，實在誘人。

距離出村只剩下不到二十米。

楊旭裝作急病復發的樣子，向我伸手求救。

我知道那把刀就壓在他身下，只要我靠近, 就會被他奪去生命。

楊旭太心急了點。

如果能再等等，等我順利離開楊家灣。

那麼，我會把破解換命術的完整方法告訴他。

燒掉襁褓只是第一步。

最重要的是，他還需要一張用楊家人鮮血重寫的八字。

我其實已經吩咐鐵軍帶來了。

看著楊旭因換命術大成而瀕死時，他的眼神好像在說，沒有他，我走不出這里。

是嗎？

我忍著疼站起身, 伸手感知了下。

風和夜晚熒光流動的方向，都已經為我指明出路。

從此刻起，我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