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富二代在喝了摻迷尸草的酒精之后,丑態畢露。
他們自吹自擂,把自己做過的事情全都大肆宣揚。
我把他們自我坦白的視頻發上了互聯網。
喝迷尸草的,該是尸體,但是他們在我眼里,和尸體也沒什麼區別。
但是考慮到他們還是人,我還是給他們保留了記憶。
他們還以為自己是人。
所以他們在被閹割的時候痛哭流涕,眼睜睜看著我將割下的東西拿去喂狗。
他們一直活在恐懼和驚慌中。
其實他們早就死了。
看著他們挑糞和挖蛆,我有點不滿。
他們越是絕望掙扎,我越開心。
我喜歡看他們以為自己能逃出去,又被真相狠狠擊潰的樣子。
村里人要活尸試驗新毒的時候,我也慷慨地將他們借出去。
以為自己是活人的活尸,反應最有趣了。
鉆心剜骨的痛,打斷全身骨頭的實驗,我全都讓他們去做。
他們都是青壯年,雖然面目全非,又被閹割過,但畢竟生前是養尊處優的富二代,甚至還有一個受過點專業體能訓練,還是很好用的。
他們的慘叫和痛呼是我最好的背景音樂。
我專心地將我老婆摔斷的骨頭拼接起來,一片一片小心地縫起她碎裂的頭皮。
我不愧是這一代最有天賦的趕尸人。
我老婆醒過來了。
可是,她不是我老婆。
19
我老婆徐溫性格堅韌,早早看清了那個吸血鬼家庭的真面目,縝密地計劃著逃離那個家庭并且成功了。
除了每個月 300 元的贍養費,她一分錢都不會多出。
可是這個醒過來的人,卻并不是她。
這個人,懦弱、無知,渾渾噩噩,并沒有我們在一起的記憶。
三爺告訴我,有的時候,一些野鬼會趁機占據別人的身體。
也許第二天就會走,也許永遠也不會走。
我們趕尸人毫無辦法。
三爺告訴我,多接觸她之前的家人或許能幫助她更快回憶起來。
所以即使我再厭惡她的家人,也不得不回去,希望他們的行徑能夠激發徐溫對他們的厭惡,讓她回憶起過去的事情。
八十一天后,我們回了家。
徐溫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只是她不能吃飯喝水,身上永遠留著死去之前的瘀青傷口。
所以我不能讓她吃東西,吃下去只會讓她的身體腐壞。
我不關心那個孤魂野鬼,可是我要保護徐溫的身體。
活尸的頭發不會自然生長,她被扯掉的那一縷頭發,永遠無法再長出來了。
我厭惡這個占據徐溫身體的鬼魂,卻無能為力。
直到,我想到了「替娘」。
20
天生小鬼命的徐耀全,是活尸最好的養料。
三爺告訴我,活尸兇悍,死靈為養。
我找到了同行,給他一筆錢,讓他替我演一場戲。
什麼大富大貴的命,都是胡說八道,目的就是為了讓徐溫當上替娘。
他們想用徐溫擋災,我卻想用徐耀全的災趕走占據徐溫身體的女鬼。
我無法趕走這個野鬼。
天道卻可以。
所以之前的「徐溫」本能地對做替娘這件事害怕,但愚蠢仍然讓她相信了徐家母子的謊言。
她的愚蠢,也是我能成功的關鍵。
天生小鬼命的徐耀全,是徐強強奸了隔壁村半瘋的小李生下來的孽種,小李在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世,她的恨意和怒火是對徐耀全的詛咒。
徐耀全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的。
多出來的這個人類軀殼,被畜生道的小鬼寄居上了。
不僅是徐耀全,社會上很多人頂著人類的皮囊,內里卻是畜生道的魂靈。
天道,不會允許畜生活在世界上。
那些活尸,就是最好的證明。
警察懷疑地看著被嚇得幾乎半瘋的徐強,問我們是不是受到了他的威脅。
我搖頭,徐溫無奈地笑笑,道:「給你們添麻煩了,警察同志。」
徐家母子靠著墻瑟瑟發抖,一臉恐懼地看著徐溫。
確認完徐溫確實沒事之后,他們警告地對徐強進行了一番教育,隨后開車走了。
王麻子不知什麼時候竄進了院子,看著虛脫倒在地的徐家母子嘖嘖搖頭,「圖啥呢。」
徐強看見他,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王麻子——王叔,她是死人!我親眼看見她死的!」
王麻子搖頭,半是可憐半是無語地看著徐家母子。
「她是死了,可她老公是——。」
王麻子敬畏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下去。
21
王麻子來,倒也不全是看熱鬧。
他害怕小鬼命的徐耀全,真的把死劫轉移到徐溫身上。
徐溫笑了笑,輕輕打了個響指。
徐強驚恐地看向徐耀全。
他曇花一現的紅潤健康仿佛是一場幻覺,徐耀全原本就黑的眼珠,此時竟然逐漸開始擴散到眼白中,慢慢地,他的雙眼全部變成了黑色。
徐耀全嘻嘻的笑聲戛然而止,痛苦地尖叫起來。
他的眼珠死魚一樣地往外凸起,牙齒越長越長,幾乎肉眼可見地頂破了烏青的嘴唇。
徐耀全已經維持不了人類的外表,他正在逐漸恢復成小鬼的樣子。
丈母娘驚恐地哭叫起來,她抱住徐耀全,絕望地嘶吼,「變回來,你變回來呀!不然我在村里怎麼抬得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