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崢竟然也是紋身師，而且懂「借」字紋身。

「你知道老子第一桶金怎麼來的嗎？我殺了我師父換的。可惜，老子學紋身沒學全，我師父那老家伙說什麼都不肯教我『鎮』字紋身，我只好灌醉他，把他綁起來，把他的身上能『借』的部分全賣出去，讓他變成一個廢物。」

「畜生！」我忍不住罵道。

他哈哈一笑道：「這怪我嗎？沒有人買，就沒有人賣。這些人明明知道『借』字紋身的后果，卻選擇視而不見。所以，別跟老子提什麼狗屁『高尚』、『奉獻』、『無私』。

「你可知道他們中有多少人站在鏡頭前慷慨激昂，滿口仁義道德？」

我不否認現實中，有不少偽善的人，但黃崢，這絕對不是你成為劊子手的理由。

「『借』完的人，就丟給魂蛇，魂蛇吃了這些人的肉體和魂魄，賦予我更健康的體魄，更長的壽命，我和雯雯珠聯璧合！」

楊雯雯聞言甜甜一笑，蛇一般攀上黃崢的身體，吻上他的唇。

21

「無恥！」

我再也忍不住，嘔了出來。

黃崢踢了踢我。

「把雯雯的眼珠子拿出來，我給你個痛快！否則，我把你全身都『借』出去。」

我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顫，惹得他和楊雯雯哈哈大笑。

「原來，阿曼師傅也有害怕的時候。」

「眼珠子可以給你們，不過，我有個要求，你們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喂魂蛇？給我一刀或者一槍都行。」

「可以，如你所愿。」

黃崢瞇著眼睛道。

楊雯雯哼了一聲，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

我伸開手掌，遞了上去，掌心的兩只眼珠子流出了血淚。

黃崢拿走眼珠子，交給面無表情擺設似的張姐，安進楊雯雯的眼睛里，依舊用紗布纏上。

楊雯雯獰笑著，雙手對著我一張一合。

魂蛇盤旋而上，一口將我吞下。

「你們不遵守約定！」

魂蛇的口中傳來我的怒吼。

蛇身是透明的，在我被吞進去之后，我還能看到黃崢和楊雯雯哈哈大笑的得意笑容。

然而當喊出這一句之后，我也笑了，在我進入魂蛇口中的瞬間，我便撕開了自己的衣服，衣服里的粉末，從魂蛇的口腔一直撒到腹中。

黃崢和楊雯雯的表情從得意到錯愕，再到憤怒。

很快，魂蛇劇烈都抖動起來，在白骨道上翻滾，巨大的身軀和蛇尾撞掉了山石，四五個人合抱的大樹被攔腰拍段。

楊雯雯也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與此同時，我之前送她瓷瓶在她身上碎裂，她發出一聲尖厲的慘叫。

「阿曼，你究竟撒了什麼東西進去？」

烈士陵園土啊，它雖然屬陰，但自帶浩然正氣，容不下一切宵小，可破一切邪祟。

瓷瓶里也是。

這土便是我最后一個法寶。

能跟前輩們一起破邪祟，是我阿曼的榮幸。

用我一人之命，給無數無辜之人報仇，換這座山一片安寧，劃算。

22

在我閉上眼睛的那一瞬，張姐將黃崢推到了狂暴的魂蛇身上，被它一尾巴甩在山石上，拍成一灘肉泥。

楊雯雯在劇痛之中，撿起一根尖利的骨刺，刺入張姐的后背。

張姐不可思議地轉過身，想說什麼，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就氣絕身亡了。

豬鬃針啊，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文暗紋身，還可以制作傀儡。

只需粘上我的血，扎進對方手腕上神門穴，沒入其中，簡易的傀儡便成了。

雖然只能控制五六個小時，但也足夠了。

所以，我才給張姐給我戴表的機會, 雖然極力掙扎，卻任由她給我戴上尸油表。

因為, 我也有東西送給黃崢啊。

23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有人喊我。

「阿曼姐姐，阿曼姐姐醒醒。」

我模模糊糊好像看到徐英含著淚笑著, 一聲一聲地叫著我。

「阿英，阿英！我可找到你了！」

我去抱徐英卻抱了個空。

「阿曼姐姐，謝謝你把我解救出來，我要走了, 你保重。」

徐英笑著轉身離去, 消失不見了。

我伸手去拉, 卻拉了個空，心里一難過，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原來是一場夢。

這時, 東方發白，黑夜竟已經過去。

不遠處, 張姐的尸體，還有屬于黃崢的那團肉, 勉強分得出人形, 依舊粘在山石。

魂蛇消失了, 楊雯雯渾身潰爛，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眼珠子的位置是兩個血洞，眼珠子不見了。

我的車摔得破破爛爛, 沒有什麼外形了。

我活動活動筋骨，踉踉蹌蹌走到車旁，拉開只剩一半的車門，試著發動汽車, 居然還可以開。

晨風中，我行駛在山道上，觀后鏡中山頂的白色別墅已經倒塌，宛如一堆白骨。

我看了看副駕駛座位上的兩顆眼珠子，眼睛酸澀得厲害。

「阿英，咱們回家了。晚飯想吃什麼？烤魚還是土豆燉牛肉？」

番外

出發前, 我特意去了一趟烈士陵園，拿了兩個大塑料袋, 趁著月黑風高, 翻進去，狂挖土。

一個十五六歲身著八路軍裝的小戰士站在一旁, 不解地問我道：「你是盜墓的嗎？俺們都沒有陪葬品。」

「我不要陪葬品，就要土。

」

我嘿嘿一笑，挖得更賣力了。

小戰士嘟囔了一句：「真是個怪人，土有什麼好挖的？」

「你不懂, 這可是好東西。

因為有你們, 土都充滿的了正義感，破一切牛鬼蛇神，妖魔鬼怪。」

最最關鍵是它不要錢啊。

小戰士驚訝道：「這麼好使？」

我點點頭道：「必須好使。」

正說著，幾束燈光照了過來。

「誰啊？大晚上來烈士陵園做什麼？」

這時我剛裝滿一袋子, 第二袋還沒裝滿。

我做賊心虛，拎起袋子狂奔，連鐵鍬都忘了拿。

小戰士站墓碑上笑得前仰后合。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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