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午夜十二點,大門轟然破開。
門外的「安然」睜大雙眼,聲音尖銳道:「法陣消失了,終于可以進來了!」
她的手臂像藤蔓般快速伸長,試圖纏繞住我。
我忍著頭皮炸裂的恐懼,顫抖著將背后正在燃燒的快遞盒扔到她的身上。
「啊,啊,啊!」
看到火光,「安然」縮回手臂,尖叫著后退了幾步。
果然,她是個紙人!
要問我什麼時候發現不對勁的。
大概是在連線視頻黑屏前,安然給我發過一條私信:
「我不會讓你開門。」
當時,我沒能明白她想表達什麼。
直到「安然」出現在我家門外,我突然細思極恐!
也許,那條私信真正想向我傳達的是:
「我不會讓你開門,所以,讓你開門的,不是我!」
也就是說,門外站著的根本不是安然!
受錄像的啟發,我直覺外面的是與安然一模一樣的紙人。
幸好,讓我猜對了!
我點燃快遞盒上的符紙,毫不猶豫地扔向紙人。
符紙包住紙人的臉后迅速燃燒,火光中,只聽見紙人凄厲慘叫。
看著紙人被燒成灰燼,我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感。
可是,還沒高興多久,我發現原本倒地不醒的卞陽忽然大幅度抽搐,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站起來了。
他身上焦黑的部分脫落,露出肉紫色的肌膚,青筋遍布、獠牙尖利,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他這是徹底變成紙尸了吧?!
我嚇得肝膽俱裂,瘋狂往臥室跑:「安然,救命啊!」
進入臥室我迅速鎖上門,把梳妝臺、椅子等能拖得動的東西全堵在門后。
伴隨著一聲凄厲地悲鳴,臥室門外很快傳來撞擊聲,梳妝臺被撞的劇烈晃動。
我瑟瑟發抖,手機險些握不住。
連線視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斷了,鏡頭里只看到我驚惶的面容。
Oh,no!安然,你在哪?快來救命!
彈幕早就慌成一片:
「主播,主播,你還好嗎?人還在嗎?」
「媽耶!安大師笑的好恐怖!她不會是壞人吧?」
「那主播不是兇多吉少?!周圍有沒有人能救救主播啊?為什麼這麼大動靜,主播的鄰居一個都沒出現?」
「主播的鄰居就算出來也沒用吧,那可是僵尸,誰打得過啊!」
「臥槽,會不會真正想害主播的是這個安道士?!錄像帶是她寄的,紙尸是她煉出來的,假裝好人救主播是為了不讓別人懷疑她,但這一切其實是她搞出來的?!」
看到彈幕,我愣住了。
好像、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性啊!
不會的,不會的,她要是想害我,根本沒必要提醒我別開門。
我心亂如麻地自我安慰。
就在這時————「嘭」,臥室門被暴力撞開。
幾乎同時,我眼前一花,等反應過來時,脖子已被一只粗壯的手臂死死掐住,窒息感瞬間沖上大腦。
我瘋狂掙扎,想踹開徹底尸變的卞陽,可他紋絲不動,甚至更加兇狠地掐緊我。
在死亡的威脅下,我的眼眶硬生生憋出了生理淚水。淚眼朦朧中,我看到已經變成紙尸的卞陽似乎遲疑了下。
緊接著,我感覺脖子一松,身體不受控制地癱軟在地。
趁卞陽愣神的空隙,我顧不上咳嗽手腳并用地往客廳爬。
但很快,他又亮出獠牙,向我咬來。
千鈞一發之際,耳邊傳來安然急切地聲音:「急急如律令,定!」
無數符紙飛向卞陽,將他團團圍住。
安然趁機沖進臥室,扶起我,拉開窗戶,帶著我從九樓一躍而下。
「我的定身符只能定住他一會,快走!」
「咳咳咳咳咳。」在明亮的路燈下站定后,我拼命從喉腔里發出聲音:「究竟、是誰想害我?」
「想害你的是卞陽的養父,我的師叔。」安然將我拉到身后,神色戒備地環顧四周:「蒼葉師叔,你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里!」
「你跟你那師父一個德性,總想壞我好事!」
一個蒼老的身影緩緩從黑暗里走出,他的身后跟著已成為紙尸的卞陽。
9
「師侄,你是斗不過我的,念在我們同門一場的份上,只要你把這個陰女交給我,我可以放你一馬。」
蒼葉眼神陰狠,語氣森然。
「放過我?呵,連自己的師兄還有養子,你都能毫不猶豫地殺害,你怎麼可能放過我。」安然歪頭一笑:「更何況,你怎麼知道我斗不過你?!」
話音未落,安然一把推開我,接著,她迅速掏出一沓符紙甩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金光閃過,蒼葉及卞陽腳下突然冒出一個法陣,將他們牢牢定在原地。
蒼葉抽出身后木劍劈向法陣,卻被無形的力量彈開,他大驚:「太極陣?!你怎麼會用太極陣!」
「你執念太深,又作惡多端,早就淪為惡煞了,而太極陣專誅惡煞,所以師父臨死前將此陣法交托與我防身。」安然平靜道:「當年,師父念及同門情誼不忍傷你,才會被你偷襲。可我不會心軟,既練成此陣法,我就一定要手刃你,替師父報仇!」
說罷,她掏出一疊紅色符紙。默念咒語后,紅色符紙迅速飛入太極陣內,紙符燃燒,蒼葉發出痛苦的哀嚎。
安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抽出木劍,一劍刺入他的心口。
「不可能!我連你師傅都能殺,怎麼可能會輸給你?!」